“春兰,你就是用这秋梨膏挣钱的?”周氏捧着碗道。
“是啊,娘……”沈春兰就给周氏讲了卖秋梨膏的事儿,又讲了和五芳斋孙掌柜的买卖。
周氏听了这些话,这会儿已经全然放心了,闺女日子过起来了,她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喜道:“也不知道你这妮子是咋想起来做秋丽膏的,不愧是我闺女,就是机灵,随我!”
“那五芳斋可是个金贵的地方,卖的点心都老贵了,一小块儿点心就得几个铜板,我以前进都不敢进,只敢站外面看两眼,谁能想到如今大姐却和五芳斋做起了买卖。大姐是个有福气的!”小周氏拍着沈春兰的马屁。
小周氏是周氏娘家表亲的外甥女,向来是个识时务的,反正婆婆喜欢大姑姐,又喜欢听好话,那她只管夸就对了。
赵氏也跟着笑,只是皮笑肉不笑,撇着嘴道:“大姐如今是得钱了,又是花铜板收梨,又是请人做工,还和五芳斋掌柜这样的贵人做起了买卖。哎,从前大姐吃不上的时候,可都是我们这些娘家人给大姐又是送钱、又是送粮。
“如今大姐发达了,拉拨着别家都靠梨挣钱了,我们这些娘家人却傻不愣登地啥也不知道,亏得娘还想着大姐,今儿给大姐大老远背着送来黍米和鸡蛋,眼下瞧着,大姐应该也看不上了,我们这些人马上连糠咽菜都吃不到……。”
“啪——”
赵氏一连串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氏劈头盖脸扇了一嘴巴子,直接把赵氏扇倒在地,赵氏捂着半边脸眼泪唰地就落下来,要不是顾念着现在在外面怕丢人,赵氏早就扯着嗓子嚎开了。
院子里乌泱泱有一大群人,周氏也不想丢人现眼,只朝着赵氏吐了一口唾沫,支着八字腿站到赵氏跟前,居高临下地压低声音骂道:“你个挑拨离间的小贱人,胡咧咧个啥,老娘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显不着你,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再搁这儿胡说八道,我就让钱贵休了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你进了门。”
赵氏被婆婆又是吐唾沫,又是骂,也不敢回嘴,只低着头,脸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她已经三十二了,儿女都有了,眼看着翻过年就能娶上儿媳妇熬出头了,若是这时被婆家休了,她可没法活了。
“娘,咱去上房看你外孙女吧。”沈春兰拉着周氏的胳膊道。
周氏消了消气,拍拍沈春兰的手,道:“行,不过下次家里有啥事儿,你可不许再像这次不给娘家说了。你男人走得早,现在我和你爹还在呢,能多帮衬帮衬。就像这次收梨,你要早说,我就让你两个弟弟在沈家村摘了给你送来,何必花那么多铜板。将来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的手缝可不能这么松。”
周氏是真心对自己好,再加上原主身上的记忆和情感牵扯,沈春兰这会儿也感受到了一些母女亲情。
虽然赵氏说的话忒难听,也不怀好意,但原主娘家也确实过得不好,一家人守着五亩地,每年交了税后,剩下的粮食也只够一家人省着吃。农闲时两个弟弟都得时常去镇上做苦工,一年下来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几个钱,沈春兰就想着将来可以带带娘家人。
不为别人,只凭着沈栓柱和周氏的一片爱女之心,沈春兰都法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安心看着爹娘吃不饱穿不暖。
原主两个弟弟也是好的,小时候经常掏了鸟蛋、摘了野果给大姐吃。弟妹小周氏人也敞亮,只有这个二弟妹赵氏总是有些小心眼,不过,有周氏和小周氏在上面压着也成不了气候。
“沈家奶奶、婶子来啦!”上房村长儿媳李氏见沈春兰搀着周氏进来,忙招呼道。
“外祖母!”张大虎几个小的也跳下床围在周氏跟前唤道。
周氏点点头,又看了会儿这八个小媳妇磨梨汁,每人面前都有一小盆梨汁,这都是闺女挣钱的东西啊。
周氏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这才随手从地上薅起一个小萝卜头抱着,是个女娃,看年龄应该是三外孙家的闺女张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