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中的燈光很柔和，氣溫嘛，在這首都星本市，江子朗就沒一天感覺不舒適過。
桌上的紅茶飄著香氣，一旁七彩繽紛的杏仁小圓餅十分誘人，就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是營養泥糊口感。
江子朗看了一圈，視線又回到桂澄楓身上。
這位長官，看來有點年紀。自他醒來以後，還沒有看見過年紀看著大的人。
根據南茜他們說，只是江子朗自己身在向導密集的地方，才感覺不到普通人的情況。
那，這位長官是普通人嗎？不是。
這是一名向導，而且是一名精神力受損的向導。
所以，他口中的患者，那個需要醫生治療卻不能直接見醫生的患者。
只會比這長官的地位更高。
俗稱：麻煩事。
“我有一點不懂，桂所長。我只是一名C＋級的向導，要是閣下也束手無策的患者。我不覺得我能做到什麼。”
自身最近的轉變也已經是煩的了，江子朗不想再淌上什麼混水。
桂澄楓卻笑了笑，也沒急著跟他勸說什麼。
只是端起了茶杯，將茶點的盤子往他推了推，示意他能隨意。
“江向導你的能力，我們都不用質疑。最先，是我的外甥女兒發現你的，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天。”
語氣輕描淡寫，像是一名長輩跟家中小年輕說他出生那會兒的舊事。
只是，這小年輕才出生了兩個月。
這已經足夠說明了，江子朗做的一切，也被這些長官看在眼裡。
果然，魔法師還是鬥不過當公務員的。
“閣下什麼意思？”
看來不像是要威脅他，但也來者不善。
本來就敏感的江子朗，他的觸手悄悄地捲成尖刺，藏在思海中，準備隨時攻擊。
“不需要緊張，讓人壓下你的資訊的人是我。現時，除了我和我外甥女，還有你第一個治療了的李渡哨兵之外。沒人知道你的能力特別之處。”
桂澄楓伸出了他的觸手，只有兩根，十分幼細的。
人如其名，紅楓色的溫暖觸手，慢慢對江子朗伸去。
江子朗也伸出了一根半透明緞帶觸手，尖端輕輕與楓色相觸。他知道對方沒有隱瞞自己，這不是就能看到對方的記憶之類。但作為精神力的控制者，向導通過思維觸手能準確地知道精神中的情緒和想法。
“你想我幫你做的什麼？”
魔法師快人快語，江子朗可不想聽他說一大段比魔法咒文更冗長的所謂托詞。
“長遠來說，我們都希望你能改變向導的現狀。你知道的，現在的向導，要不是十分高人一等，就是被當成哨兵的發洩對象。但我所知道的，向導不應該是這樣的存在。我們應該更有力量，更挺起胸膛地站在哨兵的身邊。”
這的確是桂澄楓想達到的理想。
雖然他們首要的是確保帝國英雄的生命。
但這也是向導的質素問題所致，他們科研所用盡了方法。增加了向導的人數，卻只令向導的人權往下降似的。
再不進步，他怕有一天，他們真的如反叛軍說的，製造的都只是向導工具。
“不過短期內，我只希望你能拯救一個人，他對我們的帝國至關重要。”
江子朗大概知道，他要自己救的是哪一位大人物。
這個身體從沒‘出生’開始，就一直被灌輸著要去淨化，去拯救那個人，蘭德林?卡農元帥。
“不是說元帥已經好轉了嗎？被一個S級的向導淨化了。不是傳說他們將會結婚嗎？”
這話說得莫名有點酸，嘛，江子朗感覺這S級好像也沒很厲害啊，還得出來找外援？
“事實上，我們的蘭德林元帥還沒醒過來。而我相信黎向導的結婚對象並不是元帥本人。”
桂澄楓只是笑了笑，他很清楚向導與向導之間，酸的到底是什麼。
“請別露出這一副表情，我對元帥的印象就只有新聞發表講話的錄影。”
正確來說，他有印象的只是元帥十分不好的精神狀態。外表印象也幾乎忘乾淨了，好像是白色頭髮的，嗯，看來年紀很老了。
“據我收到的報告，江向導最近應該是受到了體檢時的哨兵數據困擾了？”
桂澄楓沒跟他討論下去，突然說了這一件事，令江子朗皺了眉。
連這些小事也逃不過上層的眼睛嗎？
“如果江向導答應，嘗試去見一見元帥，並嘗試治療。我能給你透露，你體檢的虛擬數據是來自哪一位哨兵的。”
“不是說不會有私隱疑慮的嗎，這你們都監控了？”
江子朗的眉皺得更緊，想到有人會看到他體檢時的畫面，一整個人都不好了。
“並不是監控畫面。體檢的確是沒有任何錄影錄音留下來，也不會被其他機構看到。只是我們科研所，能調取有研究價值的數據。其中除了個別例子，我們是不會注意數據來自什麼向導和什麼哨兵的。”
“但你要給我透露，那個人是誰。”
江子朗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因為體檢的那個哨兵亂了心。但的確，他每天想得最多的，還是那一雙眼睛。
“個別例子嘛，要是需要，我還能安排你們參加簡約茶會。”
桂澄楓用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撿起了一個杏仁小圓餅吃進口中。江子朗才發現，他的動態並不像他的臉上看來大年紀。
“這倒不用，沒準，我看到他本人就不喜歡了呢？”
江子朗也伸手，拿了一個小圓餅放口中。
我去好甜的餅，口感是酥脆的。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桂澄楓表示他會跟向導所和治療中心連絡，讓江子朗算外勤任務。
他只需要安心等待安排就可以了。
花了半天時間赴約，回到白塔的江子朗正在想下半天銷假上班還是做點什麼才好的時候。
他的手機又響了訊息，是他的疏導室申請。
於是江子朗就乾脆地換上白色的制服，往治療中心去上班好了。
“預約到你還真不容易呢。”
當江子朗去到了疏導室時，李渡哨兵已經在門前等著了。
兩人坐到疏導室的沙發上，江子朗照平常一樣看著他的病歷，一邊握上他的手。
那黃金豹子就跟在他們的腳邊，帥氣又穩重地趴在地上。
思維觸手進入了哨兵的思海，清理著積壓的負能量。糾結倒是沒多少，火花也不多。
“你看來情況不錯啊，李隊長。”
比起第一次見他時真的好太多了。
今天的李渡面色正常，眼底精神乾淨。
終於看清他的單鳳眼和高挺的鼻梁，上次寸短的頭髮長長了一點點，看出了髮型效果。
“我要是說，是江向導的功勞。會讓你覺得我很油膩嗎？”
這哨兵就這樣，攤著手被江子朗侵入大腦，被整理疏導著。因為沒有之前的極端狀況，這疏導也沒激起過多的性快感。
比起之前的不得要領，按自己習慣衝進去疏理一通。現在的江子朗反而熟知了哨兵的大腦結構，沒再胡亂觸碰到感官區域。
對此，李渡覺得有點可惜。
“倒不如說李隊長這兩個月也沒出什麼大任務？”
他搖了搖手中的平板，對李渡笑了笑。
李隊這兩個月的行事記錄簡單平安，巡邏換班，資源星開發，搬運和守衛任務，沒什麼是要動用能力的地方。
再加上之前被江子朗完美疏導了，能撐得特別的久。
“嗯，被你看穿了。今天來了，其實想問江向導一個問題。”
李渡從他的背包中，拿出來一個透明盒子。就一個魔方玩具這麼大的，裡面裝著的，是一朵紅玫瑰。
是鮮花，還夾著露水的，這時代的鮮花算是奢侈品。
平日路上有很多花，但大多是生物打印或基因合成培養的，做的好看漂亮了，再種到路邊地上。
真正用花種種植的花卉不是沒有，但都是專門溫室種的。價錢很貴，而且也不是生存必需品。
李渡把那朵花，連盒子推到江子朗的手邊。
“不知道我有否榮幸，邀請江向導參加簡約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