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子朗被一道人工語音提醒起床。
彷彿他昨天才在培養皿'出生'是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語音提示他今天就要到向導治療中心報到。
早餐從房中書桌前面的牆壁上的小窗中遞進來。
一盒‥泥糊。
“‥人類退化成這樣?”
看著這白色和褐色的泥糊,江子朗深深感受到困惑。
他也會饞烤肉啊,沒烤肉好歹也來一塊烤麵包吧。
拿著湯匙攪拌著泥糊,說實在他不是很想吃。
但一整天在房中也出不去,水也沒喝過一滴。現在身體像是被喚醒了機能一樣,餓得不得了。
“請向導注意飲食,並在足夠的時間中準備好出發。”
突然,提示語音又響起來。江子朗挑了眉,他們是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什麼解釋也沒有,有什麼是他應該知道但他沒注意的嗎?
想也沒用,他舀起一湯匙的泥糊送入口中。
意外的不難吃,味道是什麼肉粥之類的,只是質地十分稠,而且連米的顆粒也沒有。
後來他知道這是合成食物,就是從食物元素通過機器合成出來的人工食物。
像他們這些沒有等級的人工向導,這就是最基本的待遇。
吃好了早飯,江子朗終於看到了書桌前的牆壁左邊還有一個凹槽,有一只水杯。
水杯向下按就有飲用水充進去,總算是解決了他的口渴問題。
這小房間中看似什麼也沒有,但其實該有的不少。
只是所有的設計也是白的,大部份也是嵌在牆裡,以致昨天什麼也沒看出來。
但現在也沒時間研究了,推開牆上的淋浴間的門,上廁所放了個水。
穿上衣櫃中的一套白色衣褲。白的襯衫,和白色長褲,白色的長外套,白色的鞋子。
就在穿戴好的一刻,門滑開了,無聲無色地。
一個機器飄浮在門外,是一個圓球體的機器,飛到江子朗的胸口高。
頭頂上面有一圈螢藍的光,規律地慢慢閃爍著。
機器無聲,等江子朗走出門來後就開始沿著走廊前去。
江子朗只能跟著它走,路上陸續有一些門靜靜地滑開。
一些年輕的男性走出來,也同樣有一個小圓球帶領著,往同一個方向走。
江子朗發現,他們都長得某程度上的像樣。
大多是黑髮藍眸的,有一些是褐色眼睛的。身材纖細,長相柔美。當然也不是都一個臉,各人還是有各人自己的長相。
但要說是同一個家族的兄弟,也一點也不奇怪。
沒人說話,也沒人有疑問,跟著圓球一直走。往下走了一層,進入了停車場。
上了一架運輸工具,白色長方體,沒輪子,淺淺地浮在地面之上。
裝的人也蠻多的,光是他們這一車就三、四十人了。
各人的小圓球自動貼在其中一個椅上,光圈變成淺紅色。
江子朗坐到他的圓球示意的地方,圓球的光圈就變回藍色了。
其他人也坐好了,門關上,白色長方體就靜靜地開出。
“各位向導好,今天是你們第一天在向導治療中心提供服務。不用擔心,相信你們的腦袋中已經有了足夠的智識去應付你們的工作。”
毫無感情的語音又再響起,車上的人看似木無表情,彷彿大家也十分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但江子朗還是感覺到了,每一個人的細微精神波動。
不得不說,這一車子的人,精神力都不怎麼樣。
根本沒看到別的量子獸不說,他把思維觸手伸出來,去窺探其他人的思海也沒被發現。
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算不算是向導。
他們的思海大多也跟自己一樣,乾乾淨淨的。記憶沒整理過,呈現一般人的凌亂。
有些明顯不安的人已經產生出亂絮,思維打結,一點點黑霧兒在思海中飄著。
但他們不是哨兵,這些黑霧兒不會累積。就盤旋了一會,就被他們自己的精神力順平散去了。
江子朗收回自己的觸手,他重新又看了一次向導治療中心的資料。
天生的向導也分等級,只有A級以上的向導,他們會通過精神力匹配,相容性測試,選出最適合他的哨兵,經過相親舞會認識結合。
B級或以下的天生向導,他們不會有相親,但還是會通過精神匹配,相容性測試。超過合格值的哨兵會被安排跟該向導一同行動。
在向導決定要跟哪一位哨兵共偕連理前,他必須服務同一隊不超過六人的哨兵。
而人工向導,簡直就是消耗性用品似的。
他們必須在向導治療中心服務,每天大量的哨兵排隊掛號接受精神疏理。
不論什麼等級,治療時間一律是一小時,然後半小時休息(包括中飯時間),再來下一位,一天十小時的工作時間中就服務最多六位哨兵。
聽起來不多,但這些哨兵大多是最底層的C到D級的前線兵,每天執行星球防線任務,天天跟隕石星塵,異獸外星人打架,一個月才輪值回來。
累積的暴裂性大得不得了。
甚至有哨兵因為戰事激烈,同伴犧牲太多,導致死守防線的哨兵半年得不到疏導。當分配到向導醫生時直接幹死了那名向導。
該哨兵還是暴裂爆發,失去理性在向導中心大開殺界,最後被處死了。
每個哨兵都想得到最大的疏導,這可是關符性命的事。他們寧願戰死,也不希望自己暴裂爆發,害死身邊的人再被處決。
所以人工向導的生產繼續加大加速,出生的向導品質更差。沒等級的人工向導,往往一上工就被哨兵按在疏導室中性交,這根本和愛不愛一點關係也沒有。
在江子朗看來,這些人比野獸還糟糕。
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些哨兵終其一生也排不到一次被向導治療。這還是說的首都星和大都城星系地區,一些偏遠星系,駐守哨兵可能連向導是什麼也沒見過。
到了治療中心,這一幢十分高的漂亮白色建築,在江子朗的印象中已經跟妓院無異。
他們被帶到不同的樓層,分配進一模一樣的房間中。
一張診療躺椅,旁邊一張單人沙發,一張書桌組,還有一張不大的床。
走廊上安安靜靜的,隔音設備十分好。
但江子朗不只是用眼晴耳朵去看事物,他的精神散發著觀察。
每一個亮著紅燈,正在診療中的疏導室裡,幾乎都是一場活春宮。
衣褲都沒來得及脫,向導就被按在牆上床上地板各處,哨兵粗壯巨大的性哭插進去不停幹操。
黑如濃墨的負能量幾乎覆蓋著向導地湧過去,被向導哭喊著淨化掉。
人工向導幾乎全部都是男性,那些哨兵操炮起來更肆無忌憚。
看得有點反胃,江子朗將精神力往上調移,觸手伸到更高的樓層看看。
有等級的人工向導待遇好多了,房間更大,設施齊全,哨兵們也有禮貌,有的正在擁吻彼此,愛撫對方的性器,有的在床上纏綿,叫聲甜膩享受。
江子朗還想往上看去,突然一道精神屏障,擋著他的思維觸手,把他的精神力壓回去。
收回精神力,江子朗有點驚訝,誰還能把他的精神力擋住?
但他沒機會細想了,他的疏導室門被推開,第一個哨兵走進來了。
哨兵的身材十分高大,肌肉包在緊身的汗衫下,在布料上也看得見那種血脈賁張的筋絡。
他的手指粗糙,緊張地呈爪形不斷抽搐。
這哨兵的眼底已經泛著深紅,眼下呈黑,整張臉灰青著。
他的狀態十分差,瀕臨暴裂邊沿。
但他竟然沒撲過來,而是咬著牙看著坐在桌前的向導。
“李渡,十一資源星第八巡隊隊長,編號XZ4662。”
他的聲音粗獷低沉,說出自己的個人資料,方便向導核實。
他的自制力很好,江子朗手中的平板顯示出他的資料,核對清楚他的狀況,期間他半步沒移動,只是他的喘息越來明顯。
李渡不是個特別強的哨兵,但作為一個巡隊的隊長,B級的實力,也是能引以為傲的個人成就。
但這不妨礙他呼吸中慢慢被向導的信息素佔據,他感受到的氣味有點冷清,像是新銀幣上的淺淺淡淡氣味。
這代表他跟面前這向導的相容性不高,恐怕一個小時沒能給他減輕多少症狀。但聊勝於無吧,只能之後再去排一次症。
江子朗慢不經心地看著資料,李渡是鎮守第十一資源星的軍人,早前被外星亞虫族襲擊搶奪領地,為成功擊退對方發動大量技能,半數隊伍陷入暴裂邊沿。
被分配的向導忙不過來,他們巡隊隊長級的竟然集體決定讓當地向導治療更嚴重的高級哨兵和前線兵士優先。
李渡就一直硬生生撐了一星期,輪到他回首都星匯報,才來向導中心找治療。
“李隊長坐下來吧,不過我是第一天的新生向導,做得不好請你包涵。”
丟下平板,江子朗冷冷地說著起身,走近這危險的哨兵。他的語氣中沒有多少請人包涵的敬意,伸手鎖上了門,治療計時嘟的一聲開始。
“我知道,進來前已經被介紹過。我的情況有點嚴重,要是向導先生抗拒性愛治療,我能馬上離開這疏導室…”
在哨兵中,李渡十分紳士。
作為一個人工向導,要是初體驗是這種哨兵,大概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
但江子朗不是一般人工向導。他看著李渡坐在躺椅上,才慢慢坐在他旁邊的沙發椅上,翹著腿。
“李隊長,請你閉上眼睛。我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爽爽快快。”
也沒給李隊長多少準備時間,江子朗伸出兩根思維觸手,直直地侵入李渡的思海。
甚至,他們的手都還沒牽起來。
蝙蝠小貓頑皮地順著緞帶走進去,這哨兵的思海簡直亂七八糟。不斷地震動著,思緒都變成一團一團糾結漆黑的負能量。
緞帶一直深入,經過之處給他順理思緒,淨化黑霧。
將一團又一團的糾結解開,輕撫著那些在爆發星火的能量團,悄悄捏滅了那些危險的火花。
李渡還沒知道這向導做了什麼,他的腦子中就傳來一陣鬆快。
就像有一道清涼的水流沖洗著滿身的污泥,露出乾淨的身體,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每一次那些觸手碰摸到他快要發狂的火花,都帶出疼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