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麟摇摇头:“许是苏家怕裴澈不愿放过苏氏,故意说她已死也不可知。苏氏的事,我会再留意着。”知道她定然在为苏氏死得容易感到不爽呢,宁天麟岔开了话头:“不过,裴冲的生父,我倒是找着了。”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抬头问道:“是谁?”
宁天麟笑:“是宣王。”
此事他也是从苏凝宇口中审出来的,而苏凝宇则是意外从他娘苏老夫人那里得知的。
言清漓睁大眼,既感到意外,又感到不意外。
印象中,苏凝霜过去好像确实与还是楚清的她提过那么一两句——她们苏家几房的姐妹中,她那位皇子表哥,自小便只与她走得近些,对旁的姐妹都不太热络。
如果裴冲是宣王的私生子,那么宁天麟应当会拿这件事去抹黑宣王。在那之后……他会不会再将裴冲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想起那个孩子总是屁颠颠追在她身后,喊她清漓小姨,那么信任她,那么依赖她……言清漓实在难以狠下心将他与苏凝霜混为一谈。
她心生不忍:“四殿下,阿漓不会阻止你利用裴冲的身世去对付宣王,但是……可否不要伤他性命?”
怕宁天麟不肯同意,她立刻解释道:“其实那个孩子打娘胎里出来便带了弱症,后天又受了重伤,我为他看过,他那副身体根本撑不住几年,即便你不出手,他也不会顺利长大成人,他没机会成为你的威胁。”
裴澈在滴血验亲那日后,便被声息送走了,言清漓神色黯下来:“我想找到他,将他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找个好人家养着,让他如平常人家的孩子那般,快乐度过这几年。毕竟……是我害他落得今日这地步的。”
宁天麟耐心听她说完,眸光温和。
他的阿漓,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冷血情,心中某处始终是柔软的。
她本性中存在着良善的一面,她会心软,反倒叫他心安。
她对一个没有相处太久的仇人之子,都能怜惜,那对他自然也不可能情。
宁天麟将她向怀里紧了紧,眉眼含笑:“我何时说过要取那孩童的命了?对付宁天弘,我自有别的法子,我知道你与那孩子投缘,原也没打算动他。”
说着,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张字条给她:“若计划未出,过几日父皇应当会办一场围猎,届时你兄长、裴家、宣王、还有我,都不会在京中,你可趁着那几日,去将那孩子送走。”
言清漓打开字条一看,竟是一个地址,许是裴家的某处别庄所在?宁天麟能直接拿出这个给她……那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一时间,她被这份体贴所动容,抬头看向他,唇瓣轻动,才说出一个“多”字,又想起宁天麟不喜欢她总是与他道谢,显得生分,便蓦地闭嘴。
可已经四目相对了,若什麽都不说,气氛又有些尴尬,想了想,她便凑过去轻轻印在了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