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
这晚,阴云密布。
夜黑如墨,冷风呼啸。
一处高坡上,两名清军暗哨,蹲在树丛凹坑中,轮流盯梢。
“三儿,轮到你盯着了。”
“今夜起大风,太他姥姥的冷了,最苦的便是俺们这暗哨,不能生火,喝酒,还不能来回跑动,一起暖和暖和吧,一时半会不盯也无妨。”
凹坑中的哨兵,掀开羊皮毯,让站哨的哨兵一起裹。
“好吧,今晚忒冷,反正明军肯定不敢出来野战,有巡逻队也够了。”
“虽输了一战,但那是肃亲王中诡计与伏击,论出城野战,明军真没那个胆子,况且我大清如今数十万大军囤兵在此,他们哪敢出城送死,但上头有令,不得不从。”
“上头躺在军帐温暖被窝中,哪管我们这些人。”
“明军的夜不收,神出鬼没,这些天我们有两队巡逻兵没回来,布在山海关附近的暗哨,也被清除不少,还是得防着点。”
“那是外围岗哨与巡逻队,隔着许多层呢,咱们是最内围,再下去就是大营了,明军夜不收过不来……”
话音刚落。
有一只黑手,忽然从他脑袋后伸出,捂住他嘴巴。
几乎同时。
另一只黑手,持一柄锋利短刀,抹过他的脖子。
以上,是两名清军哨兵,互相看到对方的情景。
发生得太快了。
清军俩暗哨来不及呼喊出声,喉咙已被割破。
这迅捷老练的手法。
这隐秘潜行的本事。
若非十分厉害的夜不收,一定做不到。
俩哨兵知道预估错了。
明军夜不收,已经摸到最内围的清军岗哨。
他们来了,来了……
喉咙割破后,他们不能喊出声音,浑身力量随殷红血液汩汩冒出而流逝。
意识,也渐渐模糊。
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
“陛下,这是最后一处暗哨,下方便是清军大营,根据这段时日观察,多尔衮大帐应是设在左后方,亲自督守草营。”
“甚好,杨老七你做总旗屈才了,朕许你一个正千户,一等男爵,其余夜不收此战后,也皆有擢升重赏。”
“陛下洪恩,臣唯有粉身碎骨,以死相报。”
听着这段,清军暗哨回光返照似的,浑身剧震,眼睛陡然大瞪。
陛下???
朕???
但他们没有时间来证实,太激动导致伤口血如泉喷,顷刻毙命。
此刻。
崇祯身着清军甲胄。
站在山丘高坡树丛中,眺望庞大的清军大营。
大营没有全部用高栅栏围起。
只是用辎重车,横木,树枝等稍微围了一下。
防守并不严密。
也没有派出太多巡逻兵,来回巡视。
并不是故作如此,正像那夜不收情报所说,这是清军的自信。
几年前开始,明军出城野战就没有胜过,守城也守不住,锦州大败后,整个松锦防线崩盘,精锐尽失,节节败退。
前不久,明军又放弃了宁远城,转移五十万军民,退守山海关,清军不费一兵一卒,又吞并三百里,兵峰直抵山海关这最后的长城防线。
这样的惯性,并没有因为明军首战告捷,而一下发生转变。
祖大寿两三千汉军的覆没,豪格正蓝旗的折损大半,也没有影响清军整体战力、兵力上的强势。
因此他们料定明军是死守,不敢轻易出城野战。
来偷袭他们的大营,更是找死。
明军这几天也的确没有出过兵,一直缩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