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廷烨没搭话，让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上完茶的戚公公适时提醒，“陛下，宫门已经下钥，世子该出宫了，您也该休息了。”
戚公公这是怕轩辕崇焕拉着百里廷烨聊一宿，明日还有大把折子要早起看呢，起不来又要折腾人，内阁几个老臣一把年纪了，一个月有一半时间要来叫皇帝起床也挺不容易。
轩辕崇焕摆手让戚公公先下去，说道“朕知道了，一会儿就说完了。”
戚公公退下去后，百里廷烨马上站起身拱手道“臣在宫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来使，可辩驳，听凭陛下发落。”
此事轩辕崇焕也有些头疼，若是没人看到打也就打了，还能说是两方闹矛盾斗殴，可这么多人都看着百里廷烨是突然出手，还打的来使毫还手之力，克云察怎么说也是安南的王子，身份摆在那儿。
轩辕崇焕想了想，先问“为什么打他？”
“臣听到他说了些难听的话，一时没忍住。”
轩辕崇焕摇头“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朕很早就发现你在宴会上情绪不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法控制情绪。”
百里廷烨抬眸看着轩辕崇焕，后者脸上带着淡而温和的笑容看着他，像是在耐心等着他说清原委。
百里廷烨话堵在喉咙里，纠结了半晌却还是低下了头。
小时候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可君臣有别，百里廷烨不得不承认长大以后两人渐行渐远了。
如果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轩辕玦，他或许会直接说出来。
有些事情他一直心知肚明，他爹当年手握重兵横扫边关，是先帝设计好不容易才将人召回，没卸磨杀驴就已经是先帝仁慈了，所以他一直以来对加官进爵并不强求，也理解轩辕崇焕身为皇帝的顾忌。
只是如今想来，他爹当年会被先帝猜忌，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重兵在握不好控制。
而逐鹿图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百里廷烨心中的天平最终倾向了自己的父亲。
“不想说就算了。”轩辕崇焕看着百里廷烨为难那样子，也不想逼他。
思索片刻，轩辕崇焕说道：“停你三个月职，再罚你们父子二人两年俸禄给安南使臣团作为赔偿，朕也会让内阁重新拟定给安南的赏赐礼单，想来克云察也不会咬着不放。”
“多谢陛下开恩。”
百里廷烨恭恭敬敬的跪在台阶上磕了个头谢恩，这完全是在花钱保他了，若是来使胡搅蛮缠，言官又施压的话，他不止官职保不住，说不定还得进天牢关几个月。
百里廷烨终于意识他这一次有多冲动，若是被关进去几个月，出来使臣团都回去了，画的事情他还怎么查。
“还有……”轩辕崇焕补充道：“明日开始你去司造部报到，老城区正在建房子，你就去监工吧，等使臣团走了再复职。”
监工是辛苦的差事，也算是一种处罚了。
“臣领命！”
轩辕崇焕又深深看了百里廷烨一眼，摆手“行了，回去吧！”
百里廷烨起身走下台阶后，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陛下，臣真的不在乎当什么官，所以陛下不必为此对臣心怀愧疚，只要天下太平朝堂安稳，臣可以一辈子只当世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轩辕崇焕微微一愣，随后畅然一笑，“看来皇叔说的没。”
“王爷说我什么？”百里廷烨好奇问。
“皇叔说，你才是大邺朝堂中最洒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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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水雾缭绕，沐浴完的轩辕玦从浴桶出来，披了件衣服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手上还拿着那个乌木盒子。
轩辕玦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想要将东西拿走，却发现叶绾绾睡着了还是抓的很紧。
轩辕玦没有强行拿走，俯身轻轻在叶绾绾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拉过薄被盖在她腹部，完了起身出去了。
这个时辰按理应该休息了，不过轩辕玦在沐浴的时候就听到几个暗卫在门口叽叽喳喳，到现在都没走，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