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的饭难吃好吃都能吃。
拿出来给人吃,总要点面子。
剑修碰了碰他,社畜深觉丢脸,没理他。
两人拉拉扯扯一阵,唐锦被碰得烦了还把人往边上挤挤,全然没有刚才使劲让出地方来好让两人都枕得舒服些的那般积极。
差点被徒弟挤下榻,剑修索性伸手从背后将唐锦整个揽过来。
“我哪里就从小娇贵了。”他轻声责怪徒弟,“怎么掌门和你说什么都信,谁才是你师父?”
唐锦自闭了。
“我以前自己泡茶喝也没觉得不对劲,怎么现在喝着味道就怪了……”他求证,“那些茶叶也会认主么。”
虽然他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
问出口也非是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剑修久久未曾说话。
唐锦抬头看他。
剑修昧着良心:“茶叶不会认主,但茶具……”他解释,“茶具在我手边养了也有百年,兴许就认主了。约莫,味道不同,是这个缘故。”
唐锦狐疑:“……是这样吗。”
尾音上扬,听起来并不是很相信。
剑修幽幽道:“嗯。你若是想学炼器,我便教你。你往后……可以炼套顺手顺心的茶具,自然就明白了。”
连剑都还没练出名堂,就要开始辅修合欢道的房中术。
而现在房中术学个皮毛,又有炼器的诱惑。
唐锦发呆了一阵,摸着怀里爱惜不已的玉鸾剑,纠结片刻,摇了摇头。
“……不急,我跟着你慢慢练就是了,先从剑法开始。”末了又对着剑修一路摸到他唇边的手指咬了一口,“你是我师尊,行了吧。”
剑修低头看了一眼。
徒弟金丹之后倒是硬气了些,齿尖抵在手指上也有了点感觉,不像筑基期那般,含着舔了半天都咬不出一点引子。
现在好歹可以咬得皮肤泛红了。
沈侑雪莫名地想起过去,师祖年年笑眯眯把自己叫过去,在上清峰的小竹楼的门口,按着他的身高刻划痕,直到再也不会有变化为止。
现在自己的徒弟早就成人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让人亲手丈量身高变化的乐趣。
但意识到徒弟的身体确实随着修为的精进而有了变化,他隐约能觉察到了当初师祖和师父的心情,恐怕和自己如今的心绪也有一二分相似。
咬人的反而被笑,唐锦松了口:“……我咬你你笑什么。”
他咬剑修自然是有原因的。
剑修给了他灵根,两人时常合道,又是对方一力压制住双修暴涨的修为,让唐锦能一点一点地从剑修身上,用采补的方式,慢慢地吃回来。
修士对灵气自然是越亲和越离不开,剑修的道体也好,灵气也好,对同源灵根的社畜来说,亲和度是百分百,根本不分你我,不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比精纯。
而武修消耗高需求也高。
唐锦习剑,又成日地在床上折腾,自然是一见到剑修就被勾引得蠢蠢欲动。
其实也有那么一两回,他意间在水面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像痴汉一样,迷迷糊糊地攀着剑修的肩膀,一个劲儿地陶醉地又舔又咬,看起来活像是上了瘾,吓了一跳,回过神就想跑。
结果剑修把他往身上摁了一下,完全埋在逸散的灵气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戒备心也转瞬烟消云散抛之脑后,又像啃雪糕似的,啾啾地亲亲舔舔,极为投入。
……当然,恢复理智后再想起来,是有那么点丢人。
想到剑修确实总是从他这儿学些很不好的习惯,唐锦又立刻补充:“这个不许学。”
自己不尊师重道就算了。
还成天让人看话本读话本,让原本那么单纯的千年处男都学了一堆把人折腾得见不得人的手段,唐锦确实有点心虚。
他尝试转移话题:“刚才你说的,那几个适合与我交手的……”
剑修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腹慢慢地揉开被徒弟咬出的齿印。
“嗯,就在那儿。去找掌门领个玉牌,等会儿去论剑台。”
唐锦看了一眼那个谢掌门变出来的仙风道骨、一身正气的假人。
旁边是自己和剑修的障眼法,在外人看来,便是三人整整齐齐地站着,还一派清正之气。除了剑修聊时确实是那副样子,看着不算突兀之外,自己和谢掌门摆出这副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有点犹豫:“谢掌门是不是在忙什么要紧事,刚才说是很快就回来,现在这都多久了……”
沈侑雪一怔,瞥了一眼那障眼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一顿,伸手掐算。
他算得很快,用得是唐锦没见过的指法。
还没等看出点名堂,就见剑修的面色开始阴晴不定。
随后拿出纸笔,写了几行字,又停了下来。
一抬手将纸笔收起,直接换成了玉简。
灵力打入,这一会那头隔了许久,才鬼鬼祟祟地露出谢掌门那张尴尬的笑脸。
唐锦亲眼看着剑修的怒气值一点点上升,当真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的清冷剑尊的杀气,他被剑修抱在怀里都忍不住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这眼神看着像是随时都能拿提着剑去杀进杀出几百个来回。
社畜久违地被激发了人作为动物对危险所拥有的直觉与本能,闭上嘴没说话。
对着谢掌门的笑脸,剑修冷冰冰道:“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谢掌门,谢掌门就……有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讪讪。
唐锦总觉得掌门身后的景色不太像天衍宗,而是像晓镇那种人间市井。
而谢掌门一位顶天立地的剑修,隔着玉简,又隔着老远的距离,竟然在剑修寒气四溢的眼神下渐渐瑟缩了几分。
唐锦心中嘶了一声,总觉得谢掌门看起来有点可怜。
而剑修完全不为所动,对着支支吾吾的谢掌门又凉飕飕重复了一遍:“是什么日子?”
“是……”
谢掌门先是求救地看向师侄的虚影,奈何师侄一看就是被摁在师兄怀里,连吱都不敢吱声,实在是靠不住。他只好看天看地不看师兄,视线乱转了一阵,也不不知道自己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就突然被师兄给想起来了,他咬牙对着玉简道;“今天出门前看了黄历,是个黄道吉日。”
这回答自然是的。
今日是天衍宗的收徒大典,许多环节自然本该有谢掌门露面。
剑修听了这回答,眉眼淡淡,低声嗯了一声,极温和地笑了笑。
“师弟,你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
唐锦默默在心里给谢掌门点了一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