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种,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天天就知道吃,老娘真是做了什么孽!”
“还有你两个兔崽子,顾红不就是咳嗽么,你俩倒好全窝在她屋子里伺候,咋地?就她金贵啊。”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躲懒,怪不得说哑巴坏,你俩就是黑心肝的坏!”
“咳咳咳,就知道咳!咋咳不死你!”
......
恶意的辱骂声一声声的传来,屋子里的顾红已经开始咳血了,她惨白的脸上满是歉意,对上三人说道:“我这身子不中用,一个小风寒竟严重至此。
对不起,本想等你们长大带你们出去住的,现在怕是实现不了了。”
顾千里顾云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不住的摇头。
“千里我不担心,你有一身力气,以后不管在哪都能有一口饭吃,清止我也不担心,他四肢健全有口能言,也能活下去。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儿你,这乱世、这世道,你.....咳咳咳”顾红强忍住刀割似的嗓子疼,但咳嗽却是论如何也忍不住的。
她咳了一阵,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然后胸口剧烈起伏,趴在炕沿上,许久后幽幽叹道:“我这一生,从出生时就被爹娘嫌弃是个女子。
幼时挨打辱骂比吃饭还多,也就在被卖给人牙子前一天吃了一顿饱饭。
侯府虽严苛,却是能吃饱饭的,跟在小姐身后忍气吞声也能识的几个字,原本以为存下几个大钱,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想却不想......咳咳咳
我心里好恨,恨明明不是我的,所有人指责的全是我,的也是我,只因我身为女子吗?
我恨,恨好不容易熬到你们长大,能另建屋子不被人欺辱,却生了这场病,又严重自此!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刚刚说谎了,我不止放心不下云儿,我也放心不下清止和千里。
你们三个,我都放不下。”
顾千里和顾云跪在炕沿边,泣不成声。
六岁的顾清止不懂,他娘为何非死不可。
女子又如何?
柳荷花不也是女子么?
顾红有气力的低声呢喃:“我大哥大嫂实非良木,以往官衙户籍路引管的严,倘若后面世道更乱,不在乎这些了,你们就逃吧。
我是个没能力的,当初若是带着你们三个在外法活下来,如今千里和云儿长大了些,我身子又不争气,终究还是我福薄,配不上好日子。”
“娘”顾清止看着木盆里猩红的血,怔怔的喊了声。
顾红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清止,记住,不管别人如何、世道如何,男子女子皆一样。
娘给你定的亲事,你要好好对她,以后若是生了女儿,也要好好护着她,世道再乱再不好,只要你这个做夫君、做爹爹的护着她们,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好日子!”
“清止记住了。”
顾红目光上移,看向顾千里和顾云,“你们两个也是。”
顾千里和顾云含泪点头。
哪怕他们知晓根本没能力娶妻生子,但依然应下。
又猛咳了一阵,顾红躺在炕沿旁,对上三人吩咐:“你们出去干活吧,不然嫂子又要开骂了。”
顾千里顾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外面是脸色黑沉如锅底的柳荷花以及幸灾乐祸的顾清礼。
“就知道躲懒!抓药不要银子?老娘熬药不累?你们要是偷懒不干活,老娘就把顾红的药断了!”柳荷花叉着腰道。
顾千里三人惊慌的摇头。
柳荷花得意的笑了,“我可说好了啊,如今老娘我花费银子抓药熬煮,你们三个以后要报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