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树根熬出来的乌黑汁水很不好看,气味更是不好闻。
柳荷花憋气灌进去一大口后,吧唧了下嘴,总觉得嘴里有泥土气。
她不满的看向面前等着的顾清止,开骂的恶毒话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今的顾清止有银子有人,不是以往那个住在她家任她打骂的小煞星了,几个儿子还要过去帮他管人哩,等把顾清止的财物都变成自家的,到时她病一好,一跃过上富贵又荣华的日子,打骂就由她了!
“舅母,喝药吧,喝了药病情才能好的快。”顾清止站在炕前,垂下眼帘,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昏暗的屋子里低沉压抑,看不清顾清止的神色,但是听到关心的话语后,柳荷花很是得意,拿捏着腔调摆谱道:“这药不好喝,一股子泥巴腥气!
去,让那个老神医重新开一副过来,哪有给病人喝这么难喝的药,没病也给喝出病来了~”
顾清止扯唇,修长挺拔的身躯站立不动,只是偏过头看向顾清礼。
顾清礼觉得他娘麻烦事多,但是如今要求的是别人,于他关,自然可不可,他对上顾清止皱眉说道:“我娘生病了,你体谅一下。
既然她喝不下这药,那就重新换吧。”
柳荷花顿时对大儿子满意的不得了,躺回炕上继续哎呦哎呦的痛苦叫唤。
顾清止看着‘母慈子孝’的两人,冷哼一声,他体谅?
他为什么要体谅。
板子不打在顾清礼身上,他自然一副好大儿的样子,他倒要看看柳荷花的要求落在顾清礼身上后,他俩还能不能‘母慈子孝’!
心中有了主意,他直接道:“好。”
柳荷花立马不嚎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顾清礼正准备开口发表两句意见,就听到那边的顾清止直白的说道:“既然舅母喝不下这药,还是请你的好大儿去安阳城请大夫抓药,他是读书人,做这些小事必定能做的又好又周全,让舅母满意。”
“此去安阳城一来一回最少五六个时辰!我又没有驴车代步,如何走得?
况且请大夫抓药破费银两,你安的是何居心!”顾清礼面色陡变,厉声指责。
柳荷花躺不下去了,坐起身大声嚷嚷:“你怎么能叫我儿子去!当初可是我给你娘请大夫熬药端过去的,你想不认账是不是?!”
“如今我也是给舅母请大夫熬药并端了过来,有何不同?至于舅母要换大夫就不在我的报恩范围内了,毕竟当初的我娘可没嫌药苦,而是对舅母感激不已。”顾清止不动如山,淡淡的驳了回去。
柳荷花的性子他明白,若是顺着她意,今日这碗药她必定不会喝下去。
他也不想平白的多折腾。
毕竟药粉只剩那么一小撮了,等柳荷花喝完,还有顾金山.....
“就你事多!外甥的一片心意,怎么就不能喝了!苦咋地,不苦能是药?”磕着黄铜旱烟锅的顾老爹适时走了进来,对柳荷花呵斥道。
顾金山一副为他说话的样子,顾清止只当没看到。
之前柳荷花提要求的时候,顾金山没进来,大儿子指责他的时候顾金山也不进来,直到听到他驳了回去后,方才进来了。
他舅父这算盘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