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交锋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原一想找原阳打探孟南君口中的杀人事件。
却苦于找不到机会。
事情就像冬天院子里结冰的水洼,晶莹剔透的冰面下寄生着肮脏的生命。
这个冬天,孟南君在原一出现的频率格外高。
和原一撞上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原父原母酷爱全球跑,刚回来没几天,又找了太平洋里的某个小岛去过冬。
理由:孩子大了,他们也该自由了。
公司的事情大多数由原清和原阳处理,原一负责蹲在家里守家。
原一暗暗吐槽还好他们生了三个孩子,不然这么多的工作,压根分配不过来。
最近几天,原一一度怀疑孟南君直接提着行李住在了她家。
早起,刚下楼,就看到坐在她家餐桌上吃饭的孟南君。
晚上睡觉,他还没走。
中途下楼找吃的,还能碰见从原阳房间出来的人。
原一觉得,
他在这个家早已经实现了完全的出入自由。
为了减少接触,原一选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在房间里,看书,运动,看剧,追番,做手工……
除了下楼吃饭,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安慰自己,天冷了,雪大了,我作为一个恒温动物,我非要冬眠也不过分吧!
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万事千万不要立Fag。
刚待三天,原一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好向往外面冰冷的空气啊!
原一躺在沙发上看最新更新的番剧,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索然味……
她关掉平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蓬头垢面的看着窗外发呆。
我怕什么?
胸中有个声音在质问她。
她揉了揉炸毛的头,顶着硕大黑眼圈的眼睛亮了亮。
对奥,我怕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做什么,我逃避什么。
逃避不可耻但现在没有用,敌人都直接住进我家了,下一秒攻破我的房门怎么办?
我难道能给自己的床施个隔离法术,窝在床上一辈子不成?
吃鸡单排的时候可以苟,现在还是不要了!
世界那么美好,我却只能隔着窗子看风景。
这样很不好,很不好。
我真的会很暴躁。
人类是群居性动物,我不能离群索居,我得去商场买衣服,去公园晒太阳,去医院打疫苗,去便利店抢关东煮福袋,去书店淘……
敌人以为我软弱,只懂逃避,不懂反击,还不得往死里欺负我。
我是原一吗?
不!
此刻,我是钮钴禄.原一。
中二魂附体的原一,只觉得自己背后燃起来薛定谔的熊熊火焰……
豪情万丈的拍沙发而起,颇有一种水浒英雄的感觉。
只是,意外先于期待而来。
她躺的时间太久了,猛地一起身,大脑供血可能有些许不畅。
眼前发黑,脑子里规则的燃放着仙女棒,四肢力,身体控制不住的晃悠着。
出师未捷先倒在沙发上的原一抱着新淘来的丑陋粉兔子玩偶,流泪满面。
秉持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原一。
耷拉着腿躺在沙发上,安静的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等待着脑子中的仙女棒燃放结束。
过了一会,她按照从外到内的顺序,逐级启动自己的身体。
为了防止上述情况发生,挫伤她战斗的锐气。
她从沙发上起来的身姿,比在金字塔里躺了几千年的木乃伊还要僵硬。
终于,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实现了没有任何不适的沙发起身。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上起球的袜子,陷入了下一轮沉思。
口号喊的很好,鬼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真是一个狭隘没脑子的人。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
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这种强制爱的剧情不都是在里出现的吗?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就出现在我生活的现实里了?难道我是生活在里吗?
想到这里,原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真是,但凡我多看些书,多懂些知识,世界上的灵异恐怖事件能少一半。
我那该死的曾经被我视为挚爱全是瞎编的世界未解之谜啊!
原一恨恨的拽下脚上的袜子,发泄般的,猛地扔进垃圾桶!
好的,改变从下而上展开,很有秩序,我很喜欢。
她站了起来,去衣柜里选择了一双颇有玄学性质的踩小人的红袜子。
把头发高高的挽在头顶,迈着自以为很酷,实际上四肢各走各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为此她还给自己想了一个响亮的口号:打破牢笼,勇闯天涯。
就在原一颇有气势的往下走时,还没下完最后一阶台阶,就听见厨房传来孟南君和刘姨说笑的声音。
原一:敌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打入我方内部!!!
原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厨房门口,刚要进去,又实在不想和孟南君呼吸同一处的空气,转身离开。
转念一想,他在这个厨房里呼吸过,完蛋,我的午饭脏了……
她噌噌噌的跑上楼,把出门要用的东西一古脑的塞进自己的斜挎大背包里,随便裹上一件宽松保暖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拿着马丁靴,叮叮哐哐的跑下了楼。
她蹲在门口玄关处,飞快的登上鞋子。
在此期间,大喊一声:“刘姨,我出去玩去了,中午不在家吃饭了,走了!”
不看身后,不听刘姨的回复,推开门,撒丫子就跑。
“唉唉唉,一一啊,饭都要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刘姨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时,就只能看见原一背在身后一上一下垫个不停的包了。
“嗨,这孩子今天跑这么快干嘛,摔着可怎么办?”刘姨叹着气回到了厨房。
“刘姨,一一出去了?”在厨房帮忙的孟南君抬起头问道。
“是啊,说是和朋友出去吃。”刘姨继续张罗着中午要吃的饭菜。
今天周末,原清原阳也不知道闷着房间做什么,原一又跑出去和朋友吃饭。得!家里就剩一个客人,还在帮忙操持午饭。
刘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了,要不你先上去和原阳玩吧,饭马上就好了!”
“没事,刘姨,我也是闲着,不如下来向您学学怎么做饭,等以后有了女朋友,就可以做给她吃……”孟南君切菜的手上动作没停。
“喲,那你以后的女朋友可就有口福了!”刘姨笑着说道。
“哪里,有机会给女朋友做饭吃,也是我的福气。”孟南君微微一笑说道。
“也不知道谁家女孩子有这个福气……”刘姨笑容很是开怀。
孟南君羞涩的抿了抿嘴,没有搭话。
刘姨作为过来人,一看这表情,铁定是有点什么,想着孟南君最近老实往原家跑,这是喜欢清清还是一一?
刘姨没有直接问,只是笑着继续准备午饭。
跑出来的原一,呼吸着自由的冷空气,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自由诚可贵,诚可贵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冻鼻子的室外可能加霾的新鲜空气。
哼着小曲,脑海里疯狂组合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吃饭,逛街,喝饮料,泡脚,美容,做SPA……
在众多选项中,原一有种花花世界迷人眼的觉。
她蹲在离家不远的马路牙子上等着自己叫的车。
别问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问就是,不想开,停车进不去,怕因为自己不娴熟的车技丢到其它女同胞的脸。
倔强原一在没人一起出门的时候,首选出行方式:打车。
暂时放下心中数个谜团的原一,开启了完美的一天。
她先是去吃了冬日必备火锅,又去商场买了一堆没用的小玩意。
又去做了个全身按摩。
浑身舒展的原一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坐在咖啡店里,为战胜敌人,列起来提纲。
原一是个嘴皮子利索,忘性特别大的人。
如果说有人评价原一是个大度不记仇的人,那不是她品德高尚,只是她记性不好。
在某些需要吵架的场合,她会事先列个提纲,以防自己忘记了某些要点,吵的不尽兴,或是贻误战机。
原一掏出自己新买的小本子,撕开外面的封皮,庄重的打开第一页,又掏出了一只新买的可以替换墨囊的钢笔放在旁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做的很棒,原一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哥。
她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在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深呼吸了几口。
保持良好心态,永不言弃,是成功的第一步。
不要害怕,不要,不要内耗,不要陷入没有意义的自证中……
多指责别人(仅限于坏人),少苛责自己!
原一想着这是一项重大工程,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她给自己点了一个抹茶小蛋糕。
吃了一口美味的小蛋糕,原一撸起袖子分析起来。
孟南君:
情绪不稳定(通过神情,行为判断)
喜欢我(不确定,占有欲?)
出现过猥亵行为(没有证据)
杀过人(自述,未证实)
千芊(一个和他关系匪浅的女性,未求证)
原阳(帮凶?未证实)
突然原一又想到一个人,吃了一口小蛋糕,提笔加了上去。
陆明诚(对手?情感纠葛?)
她放下笔,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自己写出来的东西。
嗯……
如果按顺序解决的话,
1、原阳(理由:自己的哥哥,方便去询问,不担心有泄露风险。)
可是,万一自己的哥哥真的做过这件事情怎么办?
真的能像自己说的那样,她真的能送自己哥哥进监狱吗?
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而起,哥哥只是为自己……
如果当时自己能处理的更好,这件事情会不会根本不会发生?
原一陷入沉思。
……
算了算了,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能消耗自己的情绪在这些假设出来的事情上。
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早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魔法,没有穿越时空的时光机,不要陷入意义的自怨自艾中。
她又挖了一大口蛋糕吃了下去,看了看其它的重点。
千芊和陆明诚现在似乎也不需要特地去查什么,先排在后面。
自己也不是心理医生,没有行医资格,所以这个情绪,她也管不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赎文学里,被虐到千百遍,还勇敢拥抱男主的女生。
我怕疼,我可是爱惜自己爱惜的不得了。
藏匿于家庭里的暴力行为,是违法犯罪行为,需要报警和制止。
爱不能止痛,恋爱脑才能……
男人千千万,有病的男人不要沾。
另,对于这类人,
尊重他人命运,多扫自己门前雪,少管他人瓦上霜。
他性格的不幸不是由我造成的,也不应该由我来承受这个结果或者解决这个问题。
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建议或者亲自给他预约一个三甲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号。
冷漠保命活万年。
原一暂时划掉了情绪这一条,她还没有和孟南君熟到,可以直接建议别人去看精神科的程度。
她是觉得,那些察觉到自己不舒服,采取正当渠道寻求帮助,以期更好的解决问题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
社会压力这么大,大家抑郁焦虑,这都很正常,这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很多人还是谈精神科色变,这也使得原一不是这么敢开口去向孟南君谈论这个问题。
她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生活这么艰难,我一定要再吃一顿火锅才行!
她捏了捏手上的钢笔,压住骨子里想转笔的欲望。
这可是钢笔,这转起来不跟墨鱼吐汁似的。
想到这里,原一放下笔,端着桌子上的蛋糕,猛地咬上一口。
世界痛吻我,我要报之以@#¥%&**@#¥%……(特殊符号及省略号,为一种名叫脏话的国粹艺术。)
原一借美食压抑着烦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