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我喜欢你。”
楚亦说：“我不喜欢贺晟烊。”
“那个时候因为父母离婚，原本说要带我一起走的母亲放弃了我，崩溃之下，我觉得我只有贺晟烊了，因为害怕自己会留不住自己的最后一个亲人，所以我迫使自己‘喜欢’上了他。”
“但后来我才发现，那不是喜欢，只能说是我对于‘玩具’的占有欲。”
楚亦的解释很平静，平静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
顾玉宁没有出声。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是对楚亦的存在一所知。
顾玉宁身边很多朋友闲暇时都会和他聊上一聊楚亦跟贺晟烊，说他们有多么的优秀，说他们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也说对于他们的爱恋。
顾玉宁周围有不少喜欢楚亦和贺晟烊的同学。
每每提起这个话题，顾玉宁心中的沉闷感就加重一层，他没有忘记楚亦那次警告他的话——“你只不过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怎么，在贺家待久了，身上还真养出了少爷脾气？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丑东西，你该不会真的觉得自己配跟我商量吧？”
于是顾玉宁知道了自己不配。
教室里，顾玉宁抬起头，精致又漂亮的眉眼直直看着面前的继兄，“……所以呢？”他冷静地说，“哥，你不是说过我不配喜欢你吗？”
楚亦呼吸一重，险些在顾玉宁面前掉出眼泪。
顾玉宁没有故意往楚亦心口捅刀子，他只是想有个人陪自己一块儿疼。
少年的这句话将楚亦重新拉到半年前的那段时间。
可能对他来说只是一段不好不坏、最多充满不顺的日子，却是顾玉宁日日夜夜的噩梦，每回楚亦对他冷嘲热讽，都是让顾玉宁知道他跟楚亦之间差距的时候。
“我……”
楚亦想要解释，却对上了顾玉宁的眼睛，依旧黑润又清澈，清楚的把他的狼狈映照出来。
“对不起……”嗓音干涩。
楚大少爷从来没有一刻是这么的狼狈。
呼吸微急，楚亦眼眶通红，只有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才能切身体会到感情中的苦与涩，心脏拧着发疼发涩，涩得楚亦想哭。
“对不起……”
楚亦没有办法辩解自己那个时候的混蛋，因为那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顾玉宁身上的痛苦，那时的楚亦就像是青春期察觉不到喜欢、却偏偏想要引起心上人注意的幼稚男生。
只不过楚大少爷的“幼稚”，相较于扯一扯头发来说，要过分得更加厉害。
他毒舌又有病，每说出的一个字，都掐准了顾玉宁的弱点，使少年喘不过来气，甚至连哭都是奢侈的，因为那个时候，楚亦的坏是在所有人的面前。
贺父在场，姜微也在场。
顾玉宁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没有办法哭出来。
毕竟只要他稍微有一点情绪波动，就会被姜微明里暗里的贬低，楚亦明知如此，却乐此不疲。
教室中。
顾玉宁就这么看着他。
手腕被楚亦死死握在手中，少年皮肤白皙，纤长睫毛在眼下洒出一小片阴影，他拧眉挣扎了下，却没有从楚亦手中挣脱开。
“放开我……”
楚亦没有松手。
顾玉宁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中冒出些许不安，他背着书包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楚亦抬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趋，两人身上穿着同样的校服。
楚亦努力压下自己的占有欲说道：“玉宁答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步步紧逼，直到顾玉宁后退的脚碰到了椅子，一道清脆的声响出现在他们耳边，楚亦说，“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
很像是威胁的一句，可偏偏楚亦在示弱，“玉宁……”
顾玉宁看着他不出声。
过了良久，少年颤颤开口，“哥……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楚亦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顾玉宁觉得这是他针对自己布置下的骗局，明明前几天，他还亲耳听到楚亦在天台上跟贺晟烊表白，怎么这么快，他就喜欢上了自己？
顾玉宁深呼吸了下，努力想压下眼眶中的泪意，眼泪却还是不自觉地浮现了出来，他在楚亦面前好像永远都是处于下风的。
心口闷沉。
顾玉宁问：“哥……贺晟烊没有答应你的告白吗？”带着发颤的哭腔，少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顾玉宁不想哭的，可他控制不住。
他朝教室外看了一眼，只觉得楚亦是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所以才找上了他，可能等他一时松口答应他的告白，就会被楚亦亲手推开，并嗤笑着嘲讽——“顾玉宁，你觉得自己配吗？”
顾玉宁就像是跟在贺晟烊与楚亦身后的影子。
不被人在意，也不被人喜欢。
楚亦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抱了顾玉宁一下。
少年没来得及挣扎，身体就先一步软在了楚亦怀中。
“玉宁……”
楚亦紧紧搂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顾玉宁，没有办法了，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为了得到顾玉宁，他只能出此下策。
会喜欢上自己亲哥哥的人，怎么能正常呢？
楚亦从很早开始，就是名疯子，他的喜欢只代表着掠夺与占有，因为疯子学不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