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拿过米糕认真吃着。
车内的环境很安静。
吃完两小块米糕,顾玉宁才回过来神,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他离开了那里。
眼前浮现出哥哥跟丈夫的偏执模样,顾玉宁放空了一瞬间,身上的距离感很浓,清清冷冷的,仿佛谁都法靠近,也仿佛,他像是放弃了自己一样。
面色苍白。
程逸看着看着,心中突突跳了一下,“老婆?”
这一声让顾玉宁看向他。
张开口,不管青年怎么想发出声音,可在程逸的耳中都只是沉默。
唇瓣张张合合。
期间都没有一点声音。
顾玉宁愣了一下,尝试性说出一句话,但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声音,沉默片刻后,他看向程逸,手指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嘴巴,才表达清楚自己说不出来话的意思。
“……”
——抱歉。
程逸看出了顾玉宁想要说的两个字,只是不明白他抱歉什么?该感到抱歉的人也不应该是他,而是那些导致他变成这样的人。
小心抓紧青年漂亮的手,程逸问:“是发不出声音了吗?”
顾玉宁点点头。
程逸道:“那我们就去医院,不用抱歉的老婆……也别怕。”
私人医院中。
当顾玉宁和程逸从里面出来后,被医生告知发不出声音是心理上的原因,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恢复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情绪上不能有过大的波动。
顾玉宁的手被程逸紧紧握着。
他没有被程逸带去自己的家,反而就这么顺着街道走了下去。
草木郁郁葱葱,街道上是来往的行人,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上和行人的肩膀上。
顾玉宁安静地跟着程逸走。
在路过花店时,程逸进去买了一束花送给顾玉宁,是火红又热烈的玫瑰,就像是他那天兴致冲冲和顾玉宁约定好的那样。
“好看吗?”程逸问道。
顾玉宁点了点头。
——好看。
两人就这么在外面散着步,顾玉宁与程逸进了很多店里,从花店到纹身店,最后路过路边某个首饰的店里,一一看过,程逸问顾玉宁想不想要一枚戒指。
不是因为婚姻那些特别的寓意,只是因为喜欢。
青年摇了摇头。
——不用了。
顾玉宁的眼睛里清楚透出来了这个想法。
程逸曾参加过顾玉宁和季亦贺的婚礼,那时候的青年微微笑着,被季亦贺带领着走过婚礼的种种流程,只是期间省略了交换婚戒的环节。
而从程逸见到顾玉宁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从他的手上见到戒指的痕迹。
为什么?
顾玉宁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季亦贺当时忘记了,而他也恰好没有提及此事,于是戒指这种事情便被两人遗忘,直到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
可或许也因为婚后顾玉宁所遇到的每件事情都比一枚小小的戒指要占据他的视线,所以没空去想这件事情。
程逸的提及才令顾玉宁发现他跟季亦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受人在意的。
垂眸。
顾玉宁看着玻璃窗下方的戒指,愣神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戒指。
程逸笑了下,“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以后就自己做一枚戒指给玉宁好不好?”
——好。
*
一连五天,顾玉宁都跟程逸相处在一起,平静又开心,是一种顾玉宁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样,季亦贺与顾夜的突然消失才让顾玉宁比在意。
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刚生出这个想法不久,顾玉宁就在两天后的傍晚,看到了站在门后的他们。
顾夜风尘仆仆。
手中拿着两张死亡报告,敲响了竖在他跟顾玉宁之间的门。
那天接到电话的顾夜收到了他们父母因意外死亡的消息。
——两人在前去旅游的路上争吵了几番,过后,在车内开始大肆摔砸,相互争抢着方向盘,命运这次没有眷顾他们。
车辆在路上侧翻失事,两人当场死亡,索性当天那条路上人经过,并未造成其他人员的伤亡。
而顾夜跟季亦贺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急色匆匆地回去。
“爸妈去世了。玉宁,我只剩下你了,你见我一面好吗?”向来成熟稳重的顾夜周身仿佛带上了几分脆弱。
门内。
顾玉宁在听到他的那番话时,就愣在了原地,僵硬着身体,哪怕明知道这是顾夜布置下的陷阱,青年依旧打开了门。
心中惴惴不安。
但当真正看到那两张死亡证明后,顾玉宁大脑一片空白。
纸张在手中显得极为单薄。
而他的手腕,也被顾夜握住,男人紧紧看着他,表情阴翳,问道:
“玉宁为什么要逃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