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紧绷。
早在沈质进入这里时，陆苏迁就打开了卧室中的监控，他和许言之一边警惕、防备着对方，一边看完了全程。
也是在那个时候，许言之才知道卧室中有监控这种东西。
“……”
沈质看着门外的两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举一动间皆充斥着冷意，“怎么了？”
陆苏迁与他对视。
经过末世的锤炼，原先周身清冷的少年现如今满身的锋利感，“首领，基地还有事情需要您做决策。”言下之意是希望沈质可以离开这里。
许言之站在一旁安静地看戏。
沈质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好儿子，又瞟了一眼许言之，“具体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决定？”
他虽然能够容忍他们出现在顾玉宁身边，但并不代表可以忍受他们和自己争抢顾玉宁，索性一次性解决。
末世后决定说话权利的只有一件事情——武力。
＊＊＊
两天后。
等顾玉宁真正睡饱，慢吞吞地睁开眼睛醒来后，看到的就是坐在另一边书桌前，陆苏迁的背影。
“？”
顾玉宁有些疑惑，“……哥哥？”
陆苏迁转过身，今天是周一，许言之带队出去搜寻物资，而沈质则重新忙碌了起来，有着陪伴顾玉宁时间的就只剩下了陆苏迁。
“怎么了？”男人起身朝顾玉宁走去，“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上一次顾玉宁被陆苏迁和许言之操完后，是昏迷着来到这栋别墅中的，他没有见到陆苏迁的机会，也只以为他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厌弃了他。
所以……
顾玉宁盯着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哥哥想道，他没有离开？
为什么？陆苏迁的洁癖不是很重吗？况且他还背叛了他不是吗？
越是疯。
顾玉宁就越是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情在别人心中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伸出手，少年有些不真实地摸了摸陆苏迁的喉结，在确认手下的温度和皮肤触感全部都是真实的后，顾玉宁纤细白皙的手腕就被陆苏迁抓住，抬起头，他表情有些辜，“怎么了？哥哥。”
陆苏迁看着他，眸色发暗，又在想到沈质在那天说得话，松开了顾玉宁的手腕，低头说道：“抱歉。”
“哥哥？”
顾玉宁是真的不懂，就这么看着他，仿佛怎么都想不明白陆苏迁会突然停下他的动作，面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消了下去，因为他知道陆苏迁不喜欢他现在完好的样子。
他在引诱着他做出令自己喜欢的表情或动作，可陆苏迁通通没有。
“玉宁，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陆苏迁问他，“或者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模样？像是父亲那天那样？还是……凶一点、冷漠一点？”
这是陆苏迁第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
顾玉宁是真的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眼睫漆黑，颤颤抖动着，就这么盯着男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仿佛是不懂陆苏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了，为什么变得让自己不懂了、不认识了。
“你……”
窗外的阳光很好，一眼望去，全部都是被佣人修整好的玫瑰花海，鲜艳的红，碧绿的枝叶，哪怕末世到来，这里依旧是顾玉宁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陆苏迁变了很多，可只是过去了两天不是吗？
顾玉宁在看着他。
疯子是最能够洞察人类思绪的，“哥哥是在同情我吗？”他问。
陆苏迁道：“没有同情玉宁。只是在愧疚。”
男人很高，眼睛里只有顾玉宁的身影，陆苏迁知道自己说得这些话很冠冕堂皇，但当真正知道顾玉宁曾经经历了什么后，他没有办法做到不愧疚。
喜欢就是这样。
会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也会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及时注意到需要被人救下的少年。
况且那个时候的陆苏迁也并不辜。
“抱歉，也真的对不起。”陆苏迁说道。
“……”
这是顾玉宁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的道歉。
但他没什么感动或是痛苦的情绪，相反，已经病态到了骨子的他只会借由陆苏迁的愧疚，让他做出很多自己想要得到的画面。
就比如……
真正地拥抱一下陆苏迁。
是顾玉宁在抱着他，而不是陆苏迁在抱着顾玉宁。
在这件事情上的主导者，是顾玉宁，从始至终，小疯子想到得到的只有权利与陆苏迁跟沈质的人，但说来到底，也都是安全感。
现在，他好像已经得到了。
只不过顾玉宁从骨子里所蔓延出来的疯狂令他在拥抱着陆苏迁的同时，低头，用力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鲜血淋漓。
腥甜的血液涌进顾玉宁的口中，他们像是两个心理不健全的人在死死纠缠着对方。
陆苏迁不懂感情，他只知道目标与学习，从小就是这样。
也由于过小的时候注视着父亲和那么多人的做爱，让他患上了十分严重的心理洁癖。
可偏偏他遇到了顾玉宁，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坠入泥潭中的人。
陆苏迁喜欢顾玉宁。
陆苏迁爱顾玉宁。
所以他可以陪着他一起疯，可以慢慢等待着他变好，哪怕没有变好也没关系，只要顾玉宁是快乐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