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栗回忆着就有点想笑，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怀里蓬松香软的被子。
虽然曲嘉烨没分给自己半房间的奥特曼，但他给了自己好多珍贵的东西。李栗抱着被子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勾起的嘴角又有些难过地抿成了线。
所以李栗希望自己也能让曲嘉烨开心幸福，而不是让曲嘉烨来分担原本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痛苦与黑暗。
况且……
况且他面对曲嘉烨父母的时候，已经够心虚了，总有一种拐走他们儿子的愧疚感。要李栗再问曲家能否给予帮助，还不如干脆让他往豆腐上一撞、省去余生烦恼来得心甘情愿。
胡思乱想间，李栗终于迷糊地睡着了。
明天补习班就正式开课了。
下午，李栗坐在前台的桌子后帮陈芬确认老学员的名单。当红笔勾到秋天的名字时，李栗的右手一顿，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带着点神秘感的男人，于是心底萌生出了一丝希冀。
晚上没课，机构提早下班了。李栗在路上走着、公交车上握着栏杆站着、在上升的电梯里低着头，一路上手指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
他在微信对话框下敲敲打打，输了长长一段文字，反复读了好几遍，又修修改改，直到房子的门前，信息却还是没发出去。
而曲嘉烨已经打开了门，弯起眉眼催他快进家里。
晚餐是曲父从酒店里订的，山珍海味，普通的家庭餐桌上摆了个满当。
白天老实透露了一点学业水平后，曲母便对李栗失去了兴趣，谁不想让孩子和成绩好的一起玩，对此李栗表示理解，于是晚上吃饭更安静了些，尽量降低了些自己的存在感，边听曲嘉烨和父母话家常，边不时回想着自己未编辑完的短信内容。
吃完饭，他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然后去洗碗，这次曲母没有阻拦，而是客气地朝李栗笑了笑：“那谢谢了，小李。”
曲嘉烨则端着没吃完的菜跟着李栗溜进厨房，两人并肩站在水槽边，一个刷碗，一个冲水。
曲嘉烨偷偷瞅着李栗低垂的眼睫，只觉得心痒，他转头看了眼厨房门外的动静，然后飞快亲了一口李栗的脸颊。
李栗吓了一跳，眼神示意这人收敛点。
洗完碗，曲嘉烨继续陪父母呆在客厅里，李栗则溜回了自己临时的房间，将门一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就靠在门板上，一字一字地读着自己编辑完但还未发出去的消息，当他发现因为删改而出现两个重复的字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曲嘉烨的妈妈问了一句，李栗住到什么时候呢。
李栗一分神，摁着屏幕的拇指一滑，便将没改完的信息发了出去。
李栗大惊，下意识选择了撤回，却已然留下了发过信息的痕迹。他忍不住往前踱了几步，最后心一横，发出删掉多余字的消息。
他暇再去顾门外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而是有些焦急地盯着毫动静的对话框，半晌，干脆关了静音，将消息提示声调到最大后，自暴自弃地将手机往床上一丢，然后人也跟着扑到床上。
等待回复的期间，他没忍住解了次锁，带着些窥探似的别扭感点开秋明辉的朋友圈，结果发现这人上一次的动态还是在六年前，就一张小女婴和蛋糕的合影，李栗猜测这是秋天周岁时拍的照片。
重要的家人，应该不会发在小号上。
李栗便否了关于这个微信号是不是秋明辉用来糊弄人的怀疑。他再次扑倒在床上，安静地趴着，等待手机那头的来信。
等到他又昏昏欲睡了，模糊间感觉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然后脱了拖鞋上床，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了自己。
李栗一个激灵：＂嘉烨。＂
他忍不住心虚地向门外看去，曲嘉烨见状忙说：＂人都回去了，他们明早还要拜访我姥爷，在另一个区，远着呢。刚好爸妈在那儿有房子，我就让他们别陪我了。＂
他见李栗没睡着，于是伸手打开床头柜边上的灯，灯光熏黄，暧昧地照着两个人交叠着的影子。
＂我总感觉你今天不太开心。＂曲嘉烨借着灯光近距离地看着李栗的眸子，哪怕灯光再浓烈，也法为那双纯黑色的瞳仁边缘镀上一圈薄金——不像自己的棕色眼睛，总是因为灯光的轻佻而变成更淡的颜色。
“栗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曲嘉烨有些法克制地去吻那双眼睛，李栗眼皮轻颤着闭起，感受湿热被浅浅地印下。
当曲嘉烨抬起头时，李栗情难自禁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去，自己则用力扬起脖子，嘴唇擦过对方的嘴唇。
“嘉烨，我想做了。”李栗小声说道。
曲嘉烨瞅着他沾了点薄红的脸蛋，虽然欣喜，但也不轻易上当：“不对劲，你这样很不对劲。”
李栗沉默了几秒后，咬牙冷笑，翻身把曲嘉烨反按住了，同时随手把丢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
“老子就是想做了，你就说做不做吧。”
“……”曲嘉烨憋着气忍笑。
李栗恼羞成怒，抽了曲嘉烨脑袋下的枕头就往人身上招呼去：“不做就不做。”
他们胡闹作了一团，很快两人便又重新贴在了一起，房间内逐渐响起唇齿交缠的啧啧声。
而被人遗忘在角落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下，又很快变成了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