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那幅画。
从他得知那幅画的存在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那幅画。
那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东西,关于的母亲一切,都没有留下来,包括尸体。
如果不是他恰好要去帮妈妈跑腿,他也会葬身火海。
他提着妈妈提前预定好的蛋糕,回到楼下,漫天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蛋糕掉在地上,被救火的人踩得稀碎。
那天是他的八岁生日,是爸爸失踪的第三年,也是他一切苦痛的起点。
海风呼啸着,浪拍打在船身,层层叠叠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师佩昀身上的烟味萦绕在两人身侧,他突然很想和乔云接吻。
却莫名怕口中的烟味唐突了乔云。
这算什么?
他想不明白。
*
拍卖会开始之前,服务人员送来了本次的拍卖名册。
师佩昀倒不在意这次有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乔云要的那幅画,他不会来。
乔云翻开拍卖名册,仔细浏览,在中间找到了妈妈的那幅画。
出手的是一位已经过世的富商,是他的儿子把这幅画拿出来。
乔云还记得,妈妈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小小的他就靠在妈妈脚边,晒着太阳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时候家里还有一个小花园,他最喜欢在花丛里追逐蝴蝶。妈妈就在一边架着画架创作,爸爸有时候会嗔怪妈妈创作太投入,却毫怨言在旁边撑伞。
乔云经常追逐着追逐着就在花丛里睡着了,总是爸爸或者妈妈把他抱出来,他只要睁开眼睛,就又会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柔软、舒适、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的时光。
但是平静的某一天,爸爸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他和妈妈搬离了那栋有着花园的小洋房,开始了频繁的搬家,阳光越来越少,面积越来越小。
直到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
指尖轻抚着名册上画作的高清照片,仿佛还能透过照片触摸到油画隆起的肌理,透过画面里的向日葵,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阳光、花香的下午。
这十年的颠沛流离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他再睁开眼睛,又会躺在那张温暖的小床上。
“怎么哭了。”
冰冷的触感如此熟悉,师佩昀托起他的下巴,指尖沾着乔云的眼泪,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那副从没让他在意的画作忽然变得有重量,让他好奇这里面到底承载了什么,竟然重得让人掉眼泪。
“先生,出发之前我清点过我的存款,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一共有三百四十二万。”
乔云侧头擦掉眼泪,“够么,足够拍下这幅画吗?”
三百四十二万。
掉在地上了师佩昀未必会弯腰捡,在斯诺号里,三百四十二万,丢下去连个响都听不到。
“够,这幅画是属于你的。”
所以别哭了。
哭得这么狼狈,真叫人心里不安。
惴惴不安跳动的心,到底是为什么,在看见乔云的眼泪时会感同身受?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