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精致的皮鞋淅淅沥沥滴着酒液,皮面残留的液体已不剩多少,躬身跪着的乔云鼻尖依稀能够闻到酒味,对于他这种酒量不怎么样的人来说,这种酒的味道和口感都太冲。
仅仅只是这样闻着,就让他脑海眩晕,高度紧张的头脑过载宕机。
对于权潮下达的指令,混沌的脑子胡乱处理,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微微仰起头,伸出舌尖。
一直藏在金发下的脸颊随着他的动作终于露出真面目,师佩昀亲眼看着那泛着水光的柔软舌尖从两瓣肉唇的缝隙中探出,微微颤抖着,小小的脸颊侧歪,长而软的睫毛蝶翼般颤抖。
他的视线此刻犹如一台高速摄影机,金发侍应生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被过分清晰地捕捉。
极其意外的,师佩昀身体微微发热,带来一种陌生的炙热与颤抖。
他下意识伸出手,握着乔云的手肘将人提起来。
权潮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不解。
机械手冰冷坚硬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即便隔着一层衣料,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只手可怕的力量,瞬间将乔云从酒气的眩晕中唤醒,回过神来,入目便是一张分外绮丽阴柔的脸,银色的长发在炫目的灯光下不断镀上变换的光芒。
多情、漂亮的金主。
这就是乔云对师佩昀的第一印象。
如果只讲第一眼的眼缘,师佩昀疑是要比权潮有吸引力得多了。更何况师佩昀将他从权潮的鞋前牵起来,讲实话,乔云一点都不想去舔别人的鞋子,哪怕对面是超级VIP,那也是不可以的。
“要不要去房间换身衣服,里面的人随便你碰不碰。”师佩昀努努嘴,指向权潮口袋里的房卡。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权潮语气梆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但事实就是如此,权潮这样一个身体健康甚至是健康到过分强壮的成年男人,能正常勃起的情况下,他依旧对性不感兴趣。
不是没人勾引过他,脱光了躺在床上的大有人在——虽然这个确实令权潮感到兴奋了,却不是性的兴奋。那时他全身沾满了床上尤物的鲜血,暴力,才是他兴奋的真正源泉。这也导致,他对于性相当迟钝。
以至于直到他看见那个笨手笨脚的侍应生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下意识凑在师佩昀身边,一副寻找依靠的样子时,权潮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动作不是挑衅、而极有可能是一场蓄意勾引。
他嗤笑一声,开口讽刺:“这种劣拙的手段,八百年前就没人用了。这种玩意你也看得上,口味欠佳啊。”
权潮这个狗脾气,发起火来,亲爹照样砍。
但即便如此,谁叫他有钱又有权,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帅脸之前被不懂事的娱乐小报拍到,帅得在热搜上挂了一晚上,更有人扬言五百万包他一晚上。
虽然后面这些人都被他处理了,但是依旧不影响有狂蜂浪蝶不停地往他身上凑。
愿意被他弄的人能从会所门口排队排到城西的高速路口去,更别提在这种会所里面,总有心比天高的蠢材,觉得靠自己不值钱的美色和劣拙手段,就能把权潮这条大鱼勾到手。
他不屑的眼神从乔云头顶扫到脚趾头,在那把被皮带圈住的细窄弧度停留了一瞬,随机嗤笑着移开了视线。
“让你的人滚,在我上去之前。”
摆摆手,权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师佩昀和他相识多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真是的,今晚这个极品搞到手可费了我不少力气。”
这么多年,论男的女的,权潮通通都不感兴趣。
师佩昀干脆搞了个又男又女的漂亮宠物过来,房间里还提前装好了摄像头,等着拍权潮为性痴狂的丑态。
什么,好朋友?
他们只是两条为利结伴的豺狼。
可惜了,这种漂亮的双性尤物很少见,要是权潮又把人给弄死了,可白瞎了他千辛万苦把人弄过来。
不过现在比起权潮,眼前的一样东西显然让他更感兴趣。
权潮走后,包间里的气氛明显要轻快一些。刚经历了枪击靶子的小彦还瘫坐在地,手脚发着抖爬不起来,但是现场已经没有人再去在乎他的丑态,都各自投入了新的游戏中。
暧昧炫目的灯光摇晃着,明明是包间,却因为过分宽敞而划分出好几个区域,舞池区男男女女暧昧地贴身热舞,烟雾缭绕,不知道是谁吐出的烟,又被吸进谁的肺里。
而与之相对的,他和这位漂亮金主所在的地方就显得过分安静了。几乎是真空地带,没人靠近,乔云被牵起来之后,就一直依附着站在师佩昀身后,只敢低着头看着地上停止流动的红色酒水发呆。
直到下巴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一股法抗拒的力量轻柔地将他托起,仰头直视那双含着笑意水润的桃花眼。
“你倒是大胆,敢把酒泼到他的脚上。”
师佩昀轻笑调侃,双眼仔细审视乔云脸上的表情,他也很好奇,这个小侍应生到底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心比天高勾引权潮。
在他密不透风的审视下,乔云脸上的表情依旧辜,甚至对于他的问话感到一丝茫然,随即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竟然露出一个憨笑。
会用这张可爱的脸蛋做这种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勾引人的样子。
“谢谢您,刚才因为听到了枪声,所以手抖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师佩昀了,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小彦身上,显然又对这个聊的游戏感兴趣了。
但是回头看见乔云表情茫茫的脸,霎时间有种不知道怎么跟乔云描述这个游戏的感觉。
一个空有脸蛋的小蠢货。
这是师佩昀对乔云的第一个真切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