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黎艺舒这样的女生来说,被追求多了只觉得恶心,她厌恶一切带着情爱目的的来往,那些男生的举动在她看来均是愚蠢幼稚,更多是构成了性骚扰。
有着优越的长相,却没有优渥的家境,美貌没有财富或权力的保护,就像一块游走在难民窟里的金子,任何人见了都以为自己可以抢夺。黎艺舒十分清楚,唯有凭靠自己的才智往上爬,在未长成的时期里忍辱负重,尽可能避世地努力学习,只等考上理想大学,离这群人越远越好,她没时间、也不想在这里交什么男朋友,或者女性朋友。
沈青或许是特别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她送东送西,而在于她站在同为女性的立场,帮她挡去不少骚扰,如果仅是一次两次,倒只当她热心肠,但日积月累的,就触发了黎艺舒的依赖感。
她喜欢和沈青在一起时拘束,同为女生,可以放松吐槽生活上、学校里的小烦恼,也因为是女生,她信任沈青,喜欢对方给予的安全感。而这一切,在沈青告白的那一刻,都消化归零。
原来沈青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恶心。
自圣诞夜起,黎艺舒就将她判了死刑,但沈青隔日仍旧嬉皮笑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同往常每个早晨一样等在宿舍楼下,接她一起上课,一路亲热地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黎艺舒摆着冷脸,要她别再跟着,清楚表达绝交的意愿,沈青沉默了会儿,然后打哈哈说只是想和她做普通朋友。
早课时间紧,黎艺舒没同她拉扯下去,之后也不愿再和她结伴同行。但沈青实在脸皮厚,还是跟来跟去,以致在外人看来,俩人依然形影不离。
黎艺舒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了,没用,加之沈青除了爱跟路,没再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就放任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走哪跟哪。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黎艺舒每天醉心学习,对沈青的时刻“陪伴”也习以为常,偶尔没空时会顺口使唤她帮忙取快递、搬东西之类,而沈青不仅任凭差遣,还事巨细给她烧水打饭,添衣送暖,边边角角的细节有些是连黎艺舒自己都没想到的,她却能提前都准备好。
也正是她过于殷勤,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黎艺舒当众拒绝过,之后也没能转正,还始终这么贴前贴后,终于落得个舔狗称号。
沈青则怡然自得,觉得黎艺舒愿意使唤她,说明信任她,她在黎艺舒心里的位置,和其他舔狗不一样。即使她每天对别人和颜悦色,唯独对自己冷言冷语,但至少,她不抗拒让自己跟在身边。当然,如果可以,沈青最想得到的是“正牌女友”的桂冠。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高二时,黎艺舒舍友们撺掇的聚会。
黎艺舒本是人情关系淡薄,表面看着礼貌随和,好像和任何人都相处融洽,实际上和谁都不愿意深交,嫌浪费精力。
但她收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学的保送Offr。宿舍里几个人合计狠敲黎艺舒一顿竹杠,庆祝她心愿达成。
好歹是住了一年多的舍友,黎艺舒也不想拂了她们的面子,便由着她们选场地、订位子,自己负责到场和付钱。
时间订在周五晚修后。本以为是和谐美好的同窗会,不曾想聚会里出现一个男的,是其中一个舍友的男友。他看过来的第一眼,就让黎艺舒感觉到不舒服,流里流气的。
碍于舍友的情面,黎艺舒没说什么,只是全程避免和那男的搭话。中途她们几个女生离开座位,去大厅里拍合照,回来后,黎艺舒喝了口自己原来杯子里的橙汁,却不知道是氧化变质了还是怎么,味道怪怪的。
她本也没当回事,继续有说有笑,但逐渐出现的晕眩感,和那男的不时扫过来的猥琐眼神,让她脑中警铃大作。
她翻出手机,想打给父母,可想了想,要是让他们知道她这个时间段还在外面,免不得要先解释事件始末,然后再挨顿臭骂,等他们赶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打给警察?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万一她猜了,岂不是要和舍友撕破脸。
向旁边的舍友求救吗?可她已经不确定这里的几个人到底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