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像是这样,拥有陪伴的生活变成了日常。
赤井秀一仍然在国外,但他保持着每天发来邮件确认柚木情况、偶尔和他通电话交流的习惯;平时的白天,柚木更多地是独自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继续推进实验的项目;晚上萩原和松田通常是更频繁地过来的人,降谷和诸伏景光偶尔会来,而诸伏高明在他的假期总会从长野来东京拜访。
柚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列表。他之后和萩原又完成了那张“围裙”的卡片,还差一张“黑丝女仆”和一张“陌生来客”就可以达成21分的数值、补完萩原的“奇迹”所需要的能量。
【柚木晃生·047】
陌生来客:
以临时快递员的身份上门时,柚木晃生对你丝毫没有防备。
他以为你已经走远。但在他开门的瞬间,你侵入了这处房屋。
“再怎么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柚木君——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嘘,只要你足够配合,我就不会做得太过分哦?”
——他哭泣起来的时候,真是惊人的美丽,不是吗?
注:本场景卡调整好感度设置。
陌生来客的卡片是降谷随机到之后转增给萩原的。这张卡片吓了柚木一跳——如果不是他的玩家已经被限定在这样的范围内,这样等同于强迫的性行为对他来说会是非常可怕的场合。
“也不算奇怪。”但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轻声说,“我的性格比较内敛,如果是单纯为了……性的体验而进入游戏,类似的强制类场景卡说不定反而会更加好卖。”
他在这段时间内姑且也了解了一下那些18X黄色游戏中会出现的场合。
这天傍晚一起过来的萩原和松田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可能还会有更过分的。”松田抱住手臂说,“甚至可能是超出你接受范围的……萩的第一张卡片,是不是有点——”
柚木抱住自己的膝盖。
他很喜欢萩原研二,但想到那次的场景卡中他们在——虚假的地下停车场、听到虚假的模拟声音接近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惶恐。
——那是外界、是他的孤岛以外,是他所害怕的,巨大的世界。
“应该也会有吧。”他闷闷地说,“没有好感度调整的强制类、有好感度调整但对我来说还是很可怕的……室外的类别。毕竟只是游戏……很多人会发泄糟糕的想法吧。”
“唔,”萩原托腮,“那,小柚木如果遇到了——你是更倾向于把它们放着不管、还是选择在梦里完成?又或者,你的地下室应该也可以模拟出相应的场景?”
——放着不管其实也是一个选项,现在的场景卡都可以自主选择是否激活,哪怕意中获得了对应的卡片,只要反应足够快,就不会自动进入激活的状态。
但柚木摇了摇头。
“那些数据……它们毕竟是我的一部分。”他小声说,“你们在抽取到卡片的时候,它相当于也进入到了我周围。我的数据会自动被吸引到我身边。他们做的‘暂存’功能只是一个暂时的功能,长期下去,那些数据还是需要回到我这里来的。”
“那么、第二个和第三个选项?”
“……还是在现实中模拟吧。”柚木说,“虽然我现在学会不受梦境中的场景卡影响了,但那部分好感度还是很奇怪,果然还是在现实中接受得更良好一点。”
他侧过脸,看向正专注地看着他,露出有些担忧神色的萩原研二。
“嗯、没关系的。”他努力轻松地说,“虽然最开始我很害怕它们,但——这比真的在高维世界变成被洗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或者死掉要好多了,对吧?”
然后,他又弯起眼睛:“而且,我还认识了你们。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喜欢什么人,但现在的感觉很好。就像是——我缺失的东西在一点点被填补回来——虽然感觉研二和阵平像是被我坑了。”
“诶?”
“没有我的话,研二和阵平会喜欢上不一样的人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的嘴唇上被按住一根手指。
“但喜欢就是不讲道理的事情。”萩原微笑,“而且,如果没有小柚木,那么现在也没有我了——按照商城里的信息,未来小降谷、班长都会出事……总之,虽然不能说很满意,但我更喜欢现在的局面。”
柚木侧身靠在他肩膀上。
“明明是这样的怪圈?”
“对、明明是这样的怪圈。”萩原戳了一下他的鼻尖,“我还是很喜欢哦,小阵平也一样吧。”
“啊,挺奇怪的,但接受了之后也还好。”松田用力地揉了一下柚木的脑袋,“所以别再想东想西了,接受下来就好,烦恼的事情交给我们。”
柚木:“……阵平真的是,有时候会突然说出这种很帅气的话来。”
萩原:“——毕竟是小阵平嘛。可恶,我也想要有这种帅气的时候啊!”
松田:“啊?”
柚木忍不住笑起来。
他认真地说:“研二——嗯,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表现不太好——”
松田呛了一声。
“——但、在我眼中,研二也很帅气地拯救了我。那个时候、在场景卡中能放心地睡一觉,真的是很棒的事情。”
萩原失笑。
“啊,我也很高兴我那时候做了这样的选择。”
——然后,在第二个月的中旬靠后,赤井秀一回国了。
毕竟诸星大这个身份目前的形象就是专心给组织做事的。赤井想要尽可能避免把柚木晃生扯进麻烦中,他就不可能一回国就来见柚木。所以他虽然发了邮件,但又拖了三天、到这个月下旬才终于有了自由行动的时间。
真正隔了那么久在自己家的玄关门口看到赤井秀一的时候,柚木晃生像是凝固一样地站在原地。
在这个瞬间,他只是又一次地确认了一件事。
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是非常重要且决不能失去的。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点眼眶发热。而赤井反手关上背后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天光,在狭窄的玄关走廊里拥抱了他。
外套上还沾染着微凉的、来自室外的空气,但这个拥抱这样温暖。
“我回来了。”赤井秀一这样说。
“——啊,”柚木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控制不住地哭出来,抬起手有些狼狈地擦了一下眼睛。
“——欢迎回来,秀一君。”
一个多月不见,柚木宅多了许多陌生人的东西。赤井一眼看过去就能猜到有一部分属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过现在看起来,室内的物品显然还包含其他他不认识的玩家。
——看风格像是年轻人的喜好,应该是已经工作的类型,看收拾的风格比较整齐……
他把那些信息暂时从脑海中推出去。
论如何,最开始说这段关系是非排他性的是他自己,而柚木晃生也确实努力地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他轻轻拍了拍扑到自己怀里的恋人的脊背:“先让我把外套脱掉?”
室内的温暖和室外的寒风完全是两回事。柚木手忙脚乱地松开他,但望着赤井的时候还是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好像这个人一会儿不见就会消失一样。
赤井秀一:“我回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就长期在日本了。”
柚木小声回答:“我知道——但,感觉好久没见秀一了、我是说,梦境之外的秀一君。”
张口说出来之后,思念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我真的很想念秀一……感觉明明秀一有把家里收拾得很好,但好像还是什么地方都能看到你的影子。这么长时间,场景卡也只见过一次……不过后来秀一有调整对于那边正常的作息真是太好了——”
“啊,这么说起来,刚回日本是不是还有时差的问题?要先再睡一会儿吗?既然来我这里应该就是可以随意支配时间的意思了?”
赤井秀一倒不算多疲惫。他的身体完全足以支撑高强度的工作,时差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卧底期间昼夜颠倒的生活完全不算什么。
但他笑了一声。
“好啊,陪我一起?”
再次踏入熟悉的卧室时,赤井秀一露出了点有些微妙的表情。
“我记得你说不会买落地镜。”
柚木的眼神飘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