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苏雪为了情意,白白放弃了飞升机会,却不曾想最后等来了一个噩耗,心中自是百般悲泣。
原系同城薛家,也是个相当的门户,见此一案,便派了媒婆前来说道。不想那苏雪早已破了身子,也不敢言语,只是说其旁亲病故,在家守丧。
一时间,苏父也没了辙,只是整日唉声叹气,凭空怒火,惹得家里鸡犬不宁。那苏雪见此,又恨自己莽撞,匆匆许诺别人;又心系逝者,夜夜相思。不久光景,便又寥寥病倒了。其在病榻上,奄奄一息道:
“我此前去,必是得通天道,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任其尘土飞扬,我自甘心何在。牵挂,欲求,倒好过这一场场的情债浊梦。”
苏母见此情景,也知道是到了不中用的时候,遂依床泣道:
“再不说那颠三倒四的胡话,你既糊涂也罢,但凡事都要有个分寸,何苦狠心偿命,丢下你这孤苦依的孤爹寡娘。”
苏雪本就是心思软的,听了惨话,心思不免又被拉回尘世来了,因忽转过神问道:
“只是女儿如今这样,将来倒如何是好?”
苏母见有盼头,忙不迭道:
“即是冤孽,那便由他去了,横竖到头一场空。日后人活着,总是有千千万万的灯火,何愁照不亮哪里去?你既有什么心思,也总会有个法子,路是慢慢走的,何苦惧堵塞这一时。”
苏雪听此,才没了刚才的混想法,再不说什么得道之事。母女俩又依着说了几句话,又哭了几回,这事也就算了了。
列为看官:如此一案,虽说稍有奇特,却不与鬼娘子相干,如何得解?
作者云:只因那后事非一个得解,暂且不论,且说那今世穿越而来的江游,如今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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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游由于金龙的赔礼,好得闲了半个月,现在皮毛功夫也渐长,已经能够学着驱除些小的邪僵。
现下陈四年前回不来,莹儿没有耐心练功,每天只顾偷懒,得意时教江游个一招半式,便能让他开心半天。
恰巧这日来了一单生意,且是个方便的。
来者是个中年妇女,说是自家有些麻烦事,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完全。
莹儿自然看一眼就知道,想了想,便派江游去了。
江游收拾好行李,临行前莹儿交代了些场面话:
“你也该自己历练一番了,行便行,不行便跑,横竖这样的邪僵要不了命;也别嫌丢人,反正砸的不是你的招牌,大胆去做。”
一番话下来,江游感动的泪流满面,倒是觉得这师妹比自己还要高大许多。
那妇女原本见派了个不中用的徒弟,也是不愿意。后来好说歹说,便说着要压价钱。听到少钱莹儿便来了气,嗔道:
“这是死定的价格,任谁来了也改不了。你要是不想,尽管去别的家找利索,还真就不稀罕你这一单子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妇女也知道,这苏镇就这么一家的道馆,真不好得罪人,只得拉了这么个毛头小子回去。
家里出事的是城西柳石家里的,据说不知怎么的,前两天他家孩子突然暴起,连咬了好几个人。如今孩子倒是安稳下来了,邻居却不依了,非要讨个说法。
其实这样的事也很明白,那僵尸横竖都是没办法的,不过需要一个道士来撑场面,说些“邪祟已除”的好话。
也是因为这样,莹儿才放心派江游独自去。
柳石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来的不是陈四,而是一个黄毛小子,不禁道:
“怎么来的是个小子?你师父呢?”
江游想到之前师妹的话,也有样学样地,笑道:
“我师父出门去了,要过完年再回。你看看,要不行的话我回去,你另寻高就?”
柳石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
“不必了,我是想问他老人家的好。”
江游应“好”,心下暗忖:
“果然还是物以稀为贵,罕耗子都要供起来拿猫喂。”
想完一激灵,忙回头看看空荡荡的街道,才缓下一口气。——这要是让师妹知道自己这样比喻,恐怕又要好一顿打。
江游随柳石进了柳家大门,便看到一约七八岁男童,披肩散发,残衣败絮地躺在院子的水井旁边。
这孩童不过七八岁,应是昨日暴起消耗了一些法力,现在正虚着呢。
江游过去一把抱起男孩,就往屋里走。
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只是都不敢进来。
江游进了屋子,关上门,把男孩放到床上,接着拿出一本《释心咒,开始朗诵起来。
这样做不过是能稍有缓和,起不到大的作用。
只是江游发现一件事情,这孩子父母都是人类,却有个僵尸儿子,所以就只能证明这孩子不是亲生的。
两个人类,甘愿收养一个僵尸,不禁让人感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