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刺班的学生像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往哪里倒。
众志成城帮自己冲锋时，赵竹竹没太感动，反倒是有点奇异，前一天群名都在骂她，第二天就将她视为要保护的对象了？
所以今天看到大家为了一张照片和她保持距离时，赵竹竹也没难过。
只能说，意料之内吧，这才像他们。
前一天大家也不是为了她而冲锋，只是因为赵竹竹被和‘一中的好学生’这一头衔捆绑在一起，他们不希望同在这一头衔下的任何人有负面新闻，使大家受到嘲弄。
就像是大家会去网上帮忙澄清赵竹竹的成绩，却不会拆穿爆料人的身份是马梨梨。
马梨梨也是冲刺班的学生。
同条绳上的蚂蚱，在绳子上互相踹两脚就得了，总不能蹦跶到敌人身边让对方拎起绳子一口气全烤了去。
*
在这场新出现的舆论战中，反倒是国际班那些曾经狂喷赵竹竹倒贴的人，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赵竹竹肯定不可能被包养的。”论采访国际班的哪个人，对方的回答都是这句。
“为什么？之前不就是你们班的人先出去说的吗，说赵竹竹倒追顾源，肯定是看上钱了，”说话的是F班叫苏不欺的男生，因和苏洋同姓，自称五百年前大家是同一个祖先，跟苏洋搭上话，成为他的狗腿子。
平时就喜欢往国际班跑，假装自己和国际班的人很熟，赚取外班人羡慕的眼光。
但实际上只是顾少身边狗腿的狗腿罢了，至今还没跟顾源搭上话过。
苏洋对他也没好气，看他像是显眼包，只不过谁会拒绝一个好用的跑腿呢？偶尔顾源排他做事，他又来不及，就会丢给苏不欺做，也正因如此，给了苏不欺在外伪装自己帮顾少办事的机会。
一来二去，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
这次关于赵竹竹的事情闹得大，F班、E班，都有人找他打听真相，可他哪儿知道这种事啊，洋哥从来没提过，更别提顾少本人了。
只好装的高深莫测：“这……暂时不好说，等我去问问哪些话能告诉你们吧，你们也懂，都是圈内秘闻，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我不好把控。”
然后等下课，着急忙慌地跑去国际班，抓着苏洋到角落询问真相。
“别拉我。热的要死，滚滚滚，沾老子一身汗。”苏洋给了苏不欺一脚，“哪儿有什么为什么？之前大家眼瞎没看出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你也瞎了？”
顾源派他们排着队送去那么多贵重礼物，男的看了都心动，赵竹竹愣是没多看一眼。
谁家拜金女这么清高啊？
还往外吐钱的。
做拜金女做成这样，纯赔本买卖。
苏不欺觉得这个回答一点都不劲爆，回去要真这么转述，大家估计得觉得他用，话都套不出来。
“洋哥，你可别糊弄我啊，咱们好哥们呢，打听个八卦，不至于藏着掖着的，是吧？”
可苏不欺将头伸过去，看向苏洋一直攥在手中的手机屏幕，发现他正在微博和人激情互撕，其言论之脏，和顾少狂霸拽不相上下。
【穿得好就能包养别人了？你这辈子没穿过好衣服吧？一套高定才多少钱，撑死百万上下，能包养个什么啊，包养衣服二十块钱一件地摊淘来的女学生？我身边多得是把钱全拿去买名牌，一身上下七位数，但吃饭都要去找哥们蹭的败家子，也多的是穿着普通但是钱都拿去投资赚钱，存款快比老子多的富二代。单看穿着去评判一个人有没有钱？肤浅！他俩不一定谁更有钱呢。】
【拜托，活到三十岁了，连百万高定都买不起？别活了吧，这男的看着年纪那么大了，有件值钱的衣服又怎么了？别拿你三十岁买不起举例子，我知道你买不起，不然你这会儿哪有这么多空在网上打字？早他妈去赚钞票了，还跟我撕逼呢？】
【网友回复：嗯嗯嗯，我买不起我废物，那你买得起吗？按你的言论，你在这个工作时段跟我吵架，岂不是也一事成？低头看看你自己的穿着，你身上的衣服过百万了吗？还你认识的有钱人多呢，有本事你别光提你认识的其他人啊，说说你自己啊，举的例子都快成排比句了，愣是没说一句你怎么样，你不会是有钱人身边的狗腿子吧？这么激动，打这么多字，是真正义，还是巴结的主子生气了，搁这儿帮主子咬人呢？嘬嘬嘬，小狗叫这么大声，主子肯定要赏块骨头吃了吧？】
……
苏洋被对方骂的还不上嘴，正生气呢，旁边苏不欺还没一点眼色地往身前挤，脑袋都挤到他脸前了，扒着苏洋的手机窥屏。
苏洋照着他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而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几把跟你是好哥们，滚远点，别来碰瓷。”
*
今天是赵清清转入国际班的第二天。
来的第一天，班主任带她进班之前还给赵清清做了心理建设：“这帮二世祖都跟小混混似的，你长得这么漂亮，老师很担心你受欺负，要是一会儿进去他们对你吹口哨了，你也别太紧张，他们就嘴巴贱，不会实际上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唔……”
班主任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把你母亲的名字说一下吧，班里的不少学生父母和顾氏都有生意往来，就算没和你打过交道，他们也听过顾氏名号，凭这个，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思考一下。”
赵清清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这场对话是在办公室里发生的。
当时大熊还没去班里，正埋头努力打字，为赵竹竹发声，闻言心里一阵不适。
他特不爽地抬头朝国际班班主任喊道：“哦，那合着我们班赵竹竹是吃了没有钱父母的亏是吧？”
虽然赵竹竹和这位新来的转学生一样，都是长的好看看着乖巧好欺负的女学生，姓氏都一样，可惜一个人父母是孤儿，一个人母亲是掌权人，所以前者受骚扰是理所应当。
不过大熊自觉没什么立场去指责对方管不好学生这件事，因为在赵竹竹告诉自己，骚扰她的人是顾源后，他也怕了。
只能嘟囔两句别的：
“您怎么是这样教孩子的，您这样引导孩子们的价值观，合适吗？”
国际班的班主任只当他在放屁，看赵清清好奇似的看大熊，连忙拉着赵清清走了，在去国际班的路上小声跟她科普：
“我知道你好奇他刚刚说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冲刺班有个叫赵竹竹的女生，学习成绩好，长得还好看，咱们班的臭小子们就看上人家了，排着队给人家送礼物。要是光送礼物就算了，偏偏还大摇大摆地从上课蹲守到下课，搞得全年级老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