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儒深的泪水像水龙头没关好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余筱雨缓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只有自己躺着这一块是干的,周围湿漉漉一片,下雨了淋湿了一样。
她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清明了许多。最为严重的是左边小腿,或许是骨折了,轻轻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余筱雨在恍惚中答应了顾儒深。
她不知道什么是契约,也疑惑为什么之前顾儒深不提出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相信顾儒深不会伤害她……
事实上,那是趁人之危。余筱雨没想到的是——它确实不会伤害她,这也确实是能帮助她逃离监禁的法子,可这是明晃晃的趁人之危,诱惑她签下……契约。
顾儒深的力量在顾永乐离开后很快又恢复了。
它留下两只火雀在余筱雨身边。一只是“星火”,另一只更调皮更活泼一点的还没有名字的火雀也被捏了出来。
这时它不想节省力量了。
曾经它没有这么弱,太弱了。瑜恭道士留下了的符咒不仅把它困在这里沉睡,而且会不停消耗它体内的灵气。
顾儒深进了地下室,打开柜门。果然,瑜恭道士的白骨恢复了原样,头骨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随着它开门又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你还活着?”它问,声音在小小的地下室里特别响亮。
没有回答。
那黄符纸还贴在柜门上,顾儒深尝试撕下来,失败了。
它回到余筱雨身边,余筱雨站不起来,干脆又躺回了地上,疼得吸气,还有心情看两只火雀追来追去地闹。
她不急也不害怕,或许是因为有人——呃,有宅子陪着。她心里明白自己正被担忧着,和幼年时被欺负不一样了,于是在这种处境下依旧很放松很安心
“怎么了?”
“那张符箓又贴回去了。”
余筱雨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有——鬼?”她压低声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问道。
“可能。”顾儒深道,“也许吧。他可能还活着,那个道士。”
“那已经是白骨了啊QAQ”
余筱雨很快想起那只被埋了又消失的、被电焦了的鸟儿,她好像知道是谁埋了它了。
余筱雨问道:“不撕它可以吗?你刚刚说和我签契约,和这符有什么关系吗?”
“顾永乐有我的地契。我伤害不了他,也不能逆反他的意志,所以我刚刚帮不了你……”它的声音低落,“我会和你签订一个比地契更高级的契约,这样我才能摆脱顾永乐的控制。那符封印了我,只有撕掉它,我才有能力破开那扇门带你出去。”
余筱雨思索片刻,理清了思路,道:“顾永乐想把我关起来……如果不和我签契约,就算撕了符你也没办法放我离开的……这么理解对吗?”
“嗯。”
“那符箓怎么办?再撕一次?”余筱雨困惑道。
“撕下符箓要用到顾家人的血……”顾儒深苦恼,“不然撕下来也没用,它会复原的。”
老宅子烦躁,它围着余筱雨,端详着她的伤口,很想马上带她离开这里去医馆,但是它又毫办法,懊恼悲伤急切愤怒满满的一腔情绪烧得它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