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南康暗自抹泪。
汝宁亦有承受不住,总是回忆昔日她们随太上皇、贵太妃去洛阳行宫避暑的情形,那时她们姐妹忧虑,何等快活。
汝宁道:“华凰姐姐好像不愿理我们。”
冯蓉道:“以她的性子,不想理我们,就不会让庵中弟子给我们安顿香客房。”
几人在外头转了一圈,她们兀自赏景,苏晴依旧在药田拔除杂草,神情平和、安宁,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直至近午时分,几人方拔完了药田的草,各自回了禅房。
天气炎热,苏晴令弟子打了清水,沐浴更衣,又自己将衣袍衣了晾晒到到禅房旁边的林间。
弟子来问话,“心师叔,几位女施主求见。”
“请入禅房来。”
“是,师叔。”
苏晴继续默写经书,这是给魏王府上下写的《安魂经。她一得闲就会写,已有好些,只想待到中元节便烧给他们。
在京南县出家为尼已过去几个月,近来过得很是规律,就似前世最后八年的岁月。现下全庵上下有十五个人,女尼只有三人,其他人都是待发修行。
半大的女弟子领着四人进来。
苏晴继续提笔抄着佛经,待最后一字落定,她将经文收好,“阿弥陀佛,心庵少有收留香客在香房居住,若有怠慢,还请施主谅解。几位施主请坐!”
苏晴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这一次,她结识了水清、虚云二人,她们各有特点,得了一本《古今大辞典,她很是宝贝。早将里头的内容记熟,贯穿使用再理解,好些上古文字已识其字,晓其义。
南康、汝宁坐到苏晴正面,禅房里都是蒲团,她们定定地看着苏晴,她就像做过千百遍一般,动作纯熟,手里的佛珠不停地捻动着,嘴唇未动,但一看就知道她在诵经。
冯蓉想哭,刚一侧眸,便见谢清雅与南康再度哭成了泪人。
汝宁亦是一副泫然欲泣状,却在苦苦地压抑。
苏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汝宁道:“你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正是如花年纪,怎就出家为尼?皇祖父与皇伯父,从未说过要治你的罪。”
未说治罪,但到开口,必是赐死她。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先行做出了选择,他们见她出家为尼,总不能赶尽杀绝,也仗着她有些薄名,献黄金谷、献造大盐田法等,在仕林中颇有名气。他们要杀她,却不得不顾忌人言。
“太上皇不放心,皇帝更不安心。现下贫尼遁入空门,是成全自己,也是全了两代帝王的仁慈之心。”
在他们的眼里,她是独孤、苏氏这样的女子,杀之,舍不得其才华;不杀,又难以让他们安心。
“贫尼一生才华,从遁入空门开始,不再为天下任何人所用,定会潜心学习佛理佛经。贫尼遁入空门,为生我之父母亲人安魂祈福。阿弥陀佛!”
汝宁愤然道:“皇祖父苦心教导于你,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遁入空门了,就算他不是嫡亲祖父,可也是你的皇叔公,你这么做,弃他于何顾。”
“是谁成全了谁,他知,我知,上苍知。贫尼说过此生才华不为任何人所用,不打诳语,女施主将话带与太上皇、皇帝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