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眼前这个令他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少年，是如何在短短半年多时间就成长到如今的地步的？
除非，乾坤道的长辈传功给了他。
传功不是说传就传，除了需要有相应的法门，同时传功者自身也会武功全失乃至直接死亡。
即便如此，能够传给下一代的武功，一般也不会超过自身掌握的五成。
像成文武一族那样将功力几乎完整地传承下去的，仅有金刚不坏神功一脉而已。
狄仁雄思来想去，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了。
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敬畏地远离了落地后的王凡。
但王凡没有去管其他人怎么想的，他现在莫名地只想把朱万载从龙身中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对上官飞雪，王凡的感觉非常特别。
虽然没有接受她，但与她在一起时，心情总会莫名平静。
这是出于怜惜还是友情，王凡并不确定。
如今故人死在眼前，王凡心中压抑和愤怒随时都要爆发，甚至远比当初七郎被远古鳗吃掉时更加浓烈。
为此，他刚才不惜使用了敌我俱毁的七伤拳心决。
七伤拳心决的第二式伤肺诀，王凡还是第一次用。
消力和旱魃之体的共同作用下，七伤拳对王凡自身的伤害降低至原本的12.5%，即便如此，刚才的一掌也令王凡的血量瞬间下降了两千七百万。
若不是如今血量超过四千万，刚才的一掌就足以将王凡自己送走。
而内力所化巨龙，在承受了两亿的伤害后，居然只是被打断。
朱万载身体所在的龙身在一阵蠕动之后，开始慢慢变得细长，再次有了完整的龙形轮廓。
只是无论大小还是长度，都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成型，也不会超过两百米长了。
这时候之前从王凡背上飘出的黑雾终于飞到了龙身上。
朱万载先看了一眼在地面调息的王凡，轻轻松了口气：“还好，他也不能连续使用刚才那一掌。”
随后，他才看向慢慢飞近的黑雾。
黑雾足够近后，他一眼就看出了黑雾的本体。
那是无数的黑色飞蚁。
此时龙身还未恢复，他也无法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以千计的蚁群落在龙身。
虽然他不信这些飞蚁能对内力所化的巨龙造成麻烦，但世间总有一些异兽，而且白鬼不会做无用的事。
龙身未成型，他除非脱离龙身，否则无法攻击，但不妨碍他控制巨龙疯狂舞动起来。
一般的蚂蚁，哪怕再强壮，也会被龙身舞动带起的飓风吹下去，但这些飞蚁却仿佛长在了龙体上。
下方的众人只看见龙形轮廓的内力正在不停地扭动，却因为不明缘由，无不骇然色变。
那不可一世的巨龙看起来如此的痛苦，是否也就意味着一件事——白鬼占据了上风？
没等他们有更多猜测，龙身扭动得更加剧烈。
本来已经快要成型的巨龙，居然慢慢变了回去。
在地面上，见到蚁群的围攻居然奏效了，王凡也顾不得继续用治疗术恢复自己的伤势，忽然拔地而起。
趁他病要他命，内伤虽然很痛，但比起让朱万载偿命，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龙虎手承受不住之前的攻击而爆裂了，但王凡还有盘龙戟。
每一戟下去，龙形轮廓都会被打出一个凹陷。
比起数以千计的蚁群，王凡的进攻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在蚁群和王凡的联手进攻下，龙形的轮廓最终变成圆形，然后被朱万载重新吸收回体内。
现出本体后，朱万载脸色无比难看，向地面坠落下去。
不能化身为龙，他竟然连飞行也无法维持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落到地面。
有能够飞行的王凡和蚁群，他在空中继续遭到了围攻。
手持倚天剑和丹书铁券的他依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比起之前化作巨龙时，无疑弱了太多。
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对付蚁群的手段，丹书铁券能让他无视远处金人的矛和各种剑气，却无法防止蚁群的噬咬。
哪怕他依然能够一掌拍死数十只飞蚁，但包围他的蚁群，却是数以千计。
而王凡手中的盘龙戟，也无法轻易抵挡得住。
在落回地面前，他的身体数次被重新打回天空之中。
而发生在天空中的战斗，让下方护龙山庄的人群，连支援的余地都没有。
而金人也因为主人的到来而放弃了对朱万载的穷追猛打，空出手来对付护龙山庄的众人。
几分钟后，从空中传来的密集打铁声终于停了下来。
随后，“嘭！”地一声，被啃得露出了内脏的朱万载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手中，依然紧紧撰着倚天剑和丹书铁券。
“朕的江山……朱家的江山……”
弥留之际，他的喉咙中发出为不可闻，宛若梦呓般的呼唤。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松开了手中的倚天剑和丹书铁券，虚弱地抬起，试图抓向王凡。
“朕、对不起、昔日好友、上官飞鸿，朕断送了、他的人生，也亲手杀死、了他的女儿，这就是报应吧。”
似乎是回光返照，他顿了片刻，声音恢复了平静：
“在护龙山庄的湖底有一个暗匣，你拿着朕的戒指可以打开，里面有治疗飞鸿的癔症的解药，里面还有朕修炼的龙神功和长生诀残本秘籍，朕将它们托付给你，你若是做了皇帝，不要重蹈我们朱家的覆辙，一定要做一个造福天下的明君，否则，朕死不瞑目。”
话音落下，朱万载的手忽然失去了力量，落在地面发出啪嗒一声。
他的眼睛依然瞪着站在他身边的王凡，武功盖压天下数十载的一代枭雄就此落下了人生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