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宽裕转入正题，问道：“那……盐务的事情，大人能否不要插手？”
慕白又是换了副脸孔，拱手对着青天：
“这是国之大计，陛下乾纲独断，本官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程会长和官场打交道多年，不会不明白这点道理吧？”
程宽裕长叹一气，其实，他早就打听到是这样。
他们这些商人可不是吃干饭的，朝廷为什么突然整顿盐务他们很清楚。
是因为爱吗？
不，是因为穷。
魔国和妖国大军压境的事情，盐帮的弟子遍布天下，哪里会不知道。
只见程宽裕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摆在慕白跟前的茶几上，正色说道：
“听说朝廷马上要用兵，这十万两银票，是江南四大盐商的一点心意，希望慕大人代户部笑纳！”
十万两说给就给，可见这些江南富商财力有多雄厚。
可对于大军开拔所需要的资金，仍是杯水车薪。
慕白没正眼瞧一下，只端起茶水，笑了笑：
“百姓都在吹嘘，说江南的富商如何如何财大气粗，什么往钱塘江里撒金叶子，什么往报国寺里送金佛。说实话，程会长让本官有些小瞧啊！”
程宽裕听后心凉了半截。
想不到这个慕白如此难搞。
十万两还喂不饱？
表面上说是笑纳户部的，实际上就是给他的。
这次入京十几天，他把所有能花钱走门路见到的大官，全部见了一遍。
可就是没人知道朝廷要如何整顿盐务。
都说慕白是拿着陛下的圣旨在办差，有节制百官，先斩后奏之权。
程宽裕终于服软，凑上前问道：
“还请…慕大人明示。”
慕白慵懒地爬起来，捋一捋嗓子，目光深邃地看向程宽裕：
“朝廷这次是想收回全国盐务的经营权。当然，盐务庞大繁杂，朝廷不会直接生产和销售，所以会给想合作的盐号，发放‘特许经营证’。”
程宽裕竖起两只招风耳，对慕白刚才的话是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而后见他眼珠子不停地打转，脑海里盘算着这门生意。
“特…特许经营证，要什么资格才能拿到？”
慕白大费周章半天，不可能为爱发电吧！
肯定是有条件的。
慕白也学着程宽裕伸出手指头：“全国400家盐号，每年每家2万两白银。”
程宽裕听完，仿佛头顶上悬着一颗响雷，炸得他头皮焦黑。
每家盐号每年2万两？
一家的利润也才两万五千两。
卧槽，基本上一年的利润有八成都得搭进去。
那不成了给朝廷打工吗？
到此时此刻程宽裕才意识到，慕白想要的，或者说朝廷想要的，远比预想的要多十倍，几十倍。
程宽裕抓着心脏位置的衣裳，差点喘不上气，另一只手指着慕白颤抖，气得咬牙：
“老夫看出来了，慕大人是想抢钱，但又不好意思明抢，所以搞出这么一个‘特许经营证’的噱头来。”
慕白也不否认，很从容说道：“对啊，明明可以抢，还给你发个证，你说我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