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抢过来,这是母亲一直以来的教诲。
可是,母亲却从来都没告诉过他,被他人掠夺心爱之物会是何等钻心蚀骨的煎熬滋味。
即使只是一个觊觎的眼神、一场半途而废的暴行,也依旧在一瞬间就点着了他的全部怒火,轻而易举地扒下了自己那副引以为傲的完美皮囊,逼得他不由不去正视那点被谓、聊的自尊心所遮掩起来的最真实的心情。
二十多年来乐此不疲的游戏,二十多年来往不胜的自己。
在这场单方面的狩猎与追逐中,在魏安的乖巧顺从与软语温存中,在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的许许多多场欢爱里,白毓凝曾经有数次以为自己胜利在望,数次以为自己即将取得这颗令他前所未有地斗志激昂、穷追不舍的真心,但……
那些泡影般忽然闪现的奇妙感觉,常常又会如泡影一般忽然消失,就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总是看不到,摸不着,抓不住,难以琢磨。
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已经越来越不满足这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了。认输就认输吧,只要能让魏安尽快真正属于自己,哪怕真闹到要跟宣家公开交恶的地步,哪怕,那边的布置仍然有许多不够尽善尽美之处……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白毓凝知道现在的自己有点缺乏理智,有点……太冲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考下一步对策,突然又忍不住在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不作声的魏安身前蹲下,一把握住了对方不自觉后缩的双手,“咱们今晚就走,好不好?我会安排人负责善后,你先跟我回S市,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好像是认真的。
这个念头极突兀地闯进魏安的脑海,使得至今都迷迷糊糊得搞不明白自己目前处境的男人一下子慌了神,他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神情亢奋的青年,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你、你疯了吗?”魏安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浑身都难以自抑地打起哆嗦,声线都有些不稳了,“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怎么能干这种事……你要害死我吗?”
青年安静了一瞬,但随即又握紧了他不住打颤的手,温声道:“安安,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可能有点接受不了,没关系,你不用怕,把一切交给我处理就好,离婚的事,还有你家人……”
魏安猛地挣开他的手,眼中一瞬间仿佛涌过数复杂情绪,委屈、惶恐、不敢置信……以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稍纵即逝的怨恨。
“我已经……已经够听话了!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压抑着吼了一声,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后半截话语夹杂着呜咽,几乎有些难以听清了。
“你、你……你莫名其妙,突然就闯进来,把我的……把我的所有东西,生活……都弄得一团遭……呜呜……
“宣云叫我听你的话……我明明听话了……还是、你还是欺负我!更过分地欺负我……我、我害怕……你还不让我回家,把我……呜呜关在这里……不让我打电话……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啊?就非得……离婚吗?就非得、非得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吗?啊?凭什么……你怎么这么坏呀……呜呜呜……”
白毓凝一开始被这个向来乖得跟兔子一样的男人的突然爆发给震住了,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始终都没能打断对方这一长段饱含血泪的真情控诉,表情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安安……”
终于,在魏安似乎哭累了、抬手抹泪的间隙,青年才终于抓住开口的机会,试图为自己这些种种令人不齿的行径分辩:“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安,你真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但他的话并没能如愿说完。
魏安眼圈还可怜地红肿着,眼神却莫名地透出几分坚决,白毓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整个人却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颇具份量的壮硕身体沉甸甸地压进他怀里,本就保持着蹲立姿势的纤瘦青年一时没能稳住身体,猝不及防间,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幸好客厅铺了厚厚一层的羊绒地毯,不然这下恐怕真要摔出个好歹来。
白毓凝仓促之间只顾着要护住魏安,自己的后脑却在地板上狠狠磕了一下,哪怕有地毯做缓冲,这一下也叫他疼得直抽凉气,头晕脑胀着还不忘关心罪魁祸首,“安安,你没事吧?”
魏安没应声。
白毓凝脸上刚露出担忧之色,身体却一僵,仿佛突然间挨了一记电击,浑身的肌肉都条件反射般绷紧了。
魏安没有从他身上下来,仍然默不作声地骑在他腰间。秋日的装束不算厚实,隔着几层衣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肥腴丰满的肉臀坐在自己小腹的柔软触感,被它主人自身的体重压得变了形,仿佛紧张一般不时颤晃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