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就去给我泡茶,泡好了送到小院。”
半月当空,淡云微遮。小院中不是顶美的夜色,但胜在春晚小风,果酒微醺。
路欲修行至今早已辟谷,平日里他也不太爱吃东西。但他知晓魔修不同,自己那个捡来的徒弟不止要吃饭,还特别爱吃肉。
今夜晚膳着人专门给他备的,厨子来报半只鸡一只兔三个鸡蛋两碗饭,林野一个人全吃完了。
路欲一直觉得吃饭是个麻烦事儿,但听林野吃那么香,不知怎的这青梅酒好像也没那么好喝了。
或许,改天自己也该和他一同尝尝?
“掌门。”
小厮的通报声打断了路欲的思绪。他酒杯一放,目光掠过偏殿中正给自己煮茶的林野,朝那小厮一伸手,
“给我。”
“是。”
路欲接过小瓶正欲吩咐人退下,不想那小厮接着道,
“掌门,四长老让我带个话。他说掌门若有梦魇,还是稍稍调理为好。迷魂散虽能助人安眠,但量用多的话和昏迷异,还可能有些副作用。”
要的就是昏迷。
路欲如是想着,林野那边已经泡好第一泡茶了。时间不多,他直接摆了摆手道,
“这些我自然知道。你下去吧,晚上我这边都不要来打扰了。”
“是。”
待小厮走后,林野那边正好举了茶盘就要过来。
路欲难得动作如此快,拔了小塞用宽大的袖袍一遮,直接将那小瓷瓶往一边的酒杯倒,心里估摸着多少算多……
扑——
好吧,不用想了。半瓶都进去了。
罢了,反正这东西色味也吃不死人。“银蛇”修为深不可测,半瓶进去也算最保险的量。
思及此,路欲赶在林野转身前将小瓶一收,执杯一举又成了原先的懒散样儿。
“师尊,喝茶吧。”
林野走近将茶盘摆好,忙碌了一个下午发髻都有些散了,几缕碎发随着夜风一吹,倒添了几分不羁。
路欲嗯了声,目光望着明月一分不偏,随手将那酒杯朝人面前推了下,
“你晚上吃那么多,喝点吧。”
林野闻言不禁挑了下眉。
多吗?这好像还是路欲头一回嫌自己吃得多。吃饭就要吃饱,这一向是他的生存法则之一。
要不,下次还是注意下好了。
林野没多想,这青梅酒也确实能解腻,伸手接过仰头一饮…
“别喝!”
大半天了,机器路欲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只是说得有些晚。
林野有些愣地放下酒杯,望着那丝云半遮的明月,心下问道,
“怎么了?”
“…酒里放药了。迷魂散,大半瓶。”
“…靠。他是想睡死我吗?”
只是林野到底等不到机器路欲的回答了,那一头淡雅的师尊望了过来,问道,
“你发什么呆,酒不好喝吗?”
林野回过神,将酒杯放回了原处,捡了个实话道,
“好喝,不过就是有点淡。”
路欲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心下想着能不淡吗?那可是半瓶迷魂散,就算是面粉也不能这样放,酒还有味儿就不了。
下一刻,林野正思索着现下该如何,不想两个路欲又同时开口了。
机器路欲:“现在立刻回房间,锁门。”
师尊路欲:“坐旁边,陪我赏会儿月。”
…
两个路欲林野都不想惹,得罪谁都不好过。
不过好在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转瞬间,林野只觉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猛得跪倒在地那刻,只来得及说上一句,
“路欲,你妈的…”
终究,路欲还是没舍得让人面朝下摔在地上。
在林野的脸侧即将触地那刻,路欲指尖微动,一缕似有若的风将人轻轻接住。
月不用赏了,酒也不用喝了。
路欲衣袍一撩径直起身,指尖再度一转控着风将人抬了起来,路过时抬手便在林野脸侧拍了拍,语气不带情绪地道,
“银蛇,你很厉害啊,连盛洛都能看上你。床上蛊我?小浪蹄子?”
施法和抱人,还是施法麻烦些。路欲想至此,干脆直接将人从风中接了过来打横抱住,由了银发随着自己袖袍飞扬,抬步就朝偏阁行去。
路欲开口间依旧是义正言辞,像是将话说给那昏迷不醒的人听,
“银蛇,我上了你也是为你好。至少做我的人,门派中这千百人就不敢碰你。一人骑总比万人操好,你说是吧?”
是不是,林野听不到也回答不了。
他只是在身体挨上床榻那刻本能地扯了下路欲的衣袍,眉头微蹙,连眼睛都没睁开地呢喃,
“路欲,不要再死了…”
月光透过木窗花纹洒落房中,温柔却到底显得清冷。
林野那声道得细碎,却让路欲的墨眸第一次闪过冷厉,不再见半分淡漠懒散,微眯间比那月色还要寒上几寸。
一瞬间,他的右手紧紧掐住了男生的脖颈,凑近人压低声道,
“银蛇,你刚刚说什么?”
只要林野再道出一分可疑的话,他的指尖只需稍一用力,那这魔头一切致命的诱惑和威胁都会在顷刻结束。
就算有点喜欢,有点不舍。但若超过了路欲的控制,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
奈何热气喷洒在路欲脸侧,林野最后只是含糊着道,
“我又找到你了路欲…师尊,喝茶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