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冕却不回答他的疑惑,只是说:“不准摘,要是让我看到你摘下来一次,我就会再给你重新做一只戴在手上,旧的这只,我会亲手,把它存放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勾勾唇,视线落在林渊的肚子上:“你可要想好,自己能吞下多少只戒指。”
林渊捂住肚子,乖巧道:“我不会摘的,殿下放心。”
就是只要想到这么个别人看来只是饰品,却只有他和陆冕知道这是个东西被用来干过多淫乱的事,林渊就完全法直视这只戒指。
这也是陆冕想要的结果。
他看着少年眼神乱飘,每次触及戒指上的珍珠,都被烫到一样弹开,就觉得心情愉快起来。
他就是要他每时每刻都能想到他。
让他不会忘记,他们到底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陆冕按了按胸前的纽扣,“刺杀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你的纽扣的?”
“刺杀者逃跑了,但现场留下了这个。你说,这是不是你刺杀我的铁证?郁小少爷,我的......婚约者?”
林渊哑口言,他只能弱弱说:“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殿下......”
陆冕只是轻声笑了下。
像是笑他的天真。
他没有执着于纠正他,只是继续道:“一旦这个证据公布,林家和鸢夫人乃至全帝国的人全加上,也拦不了军部逮捕你。”
“但你没有公布这个证据,为什么?”林渊问。
不然刀疤男就不会只是拿着那枚纽扣,假做不经意的展示给他看。
这比任何威胁都更直接,也更强力。
陆冕:“我并不想折断你的翅膀,我的审美没有那么畸形,我喜欢看到鸟儿飞向我时的样子,非常......美丽。”
他大可以借此将人在明面上抹消,然后囚为自己的禁脔。让他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他就得乖乖张开腿,除了在床上向他索求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但就算是养在笼子里的鸟儿,也没有主人会喜欢毛色暗淡,飞羽脱落,精神不济的。
他不介意把他养废,养得离开他一步就活不下去。但前提是,他不能是一副每一秒都在燃烧生命,时刻会奔赴死亡的状态。
林渊听不太懂他的话,只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
林渊:“殿下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陆冕:“你不是想见裴琮吗?正好,我要出席这次的焚火祭,你随行陪同。你应该没怎么出过远门,除了从七区过来的时候。你要是害怕,可以叫上郁绗,还有现在在你家的卓翊。”
林渊心里一惊:“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陆冕:“你怕我伤害他们?”
卓翊倒是所谓,但郁绗,他带着郁绗难道不就是为了借机在路上折磨郁绗?林渊想到。
陆冕眼瞳泛起凉意,但他丝毫不着急。
他拿出了那枚纽扣,对着灯光观察:“你这么维护他们,那不如你猜猜,昨晚来刺杀我的人是谁,这枚袖扣又是谁扔在现场的,这些,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那我容再提醒一下,关于裴大主教留给你的那个给你抵命的东西,我是派人收集资料之后才调查出那个东西的用处,但你知道这些资料,原本储藏在哪吗?”
“没,是在郁家的图书馆里。”
林渊心里沉了一下。
“郁家人读的书多,你猜,他们之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不需要像我这样费力的去调查,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你的乳环真正的用处?”
林渊脑海里闪过在会所那晚和郁绗纠缠的画面。
“这段时间,你可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和联盟多年的合作被卡住,商业受阻,来自教廷的问责和暗杀层出不穷。”
“因为我吗?我有这么大能耐吗?”林渊懵懂的问。
陆冕语塞。
就像兜比脸干净的人,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包被偷了一样。
林渊对自己的认知一直是小偷翻了他的包都只能空手而归的贫穷,他明白陆冕是暗示他郁绗有可能在利用他对付他,可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用。
难道,郁绗看出乳环的作用,知道他和裴琮性命相连之后,想借他除掉裴琮?
确实......
陆冕就说过,裴琮能给他抵的命次数有限,只要杀他的次数够多,裴琮总会死的。
可是,在此之前,他要死多少次才够呢?
林渊有些丧气的垂下头。
唇上贴上一抹甘甜,一颗糖球被按进了嘴里。
林渊舌头一卷,尝出上面的果味,怔怔看着陆冕若其事的收回手。对方背着手站在他面前,似乎在等他说话。
林渊看着他发呆,他也就这么安静站着不说话。
许久,林渊才慢吞吞试探问:“那,殿下要杀我的时候,能不能给点痛的毒药,掐死太疼了。”
陆冕也要杀裴琮,他还把他叫过来,两件事一联系起来,林渊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半只脚在阎王殿里了。
陆冕安静了一下。
“我不杀你。以后也不会杀你。”
“哦。”
不信。
看来他还是顾及林家和鸢夫人,不能现在就动手。他得趁这段时间解除这个抵命的连接。
好在,陆冕说要带他去圣城参加焚火祭。
他马上就能见到裴琮了。
......
他们只花了一天就到达了北域宗教之都,人们心中的光明圣城。
他们当天中午到达,下午就是焚火祭仪式开始的时候。
“主教塔已经被封锁了,今年的焚火祭不在广场上举行,改为在教廷最高点的主教塔顶层设置的高台上举行,大主教大人将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在人们的祈祷中回归我神的怀抱,他现在拒绝任何人觐见。”
教廷迎接皇太子的人说道。
林渊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闯主教塔。
他心里有些焦躁,身旁的陆冕将他按在座位上,“急什么,说会让你见到裴琮,就一定会让你见到他。这一会都等不了?”
林渊只能坐下来等待。
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那座尖塔。
看起来很像故事里,关着公主的那种。
塔顶周围有一圈台子,正对着这里的地方,又延申出了一个长长的跳板。
裴琮会走上那个位置,然后在自己身上点上一把火。或许还要泼点燃料。
只要想到他会在那里被活活烧死,林渊就坐立难安。
他比赶着去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勇者还急。
日光西斜,天色渐渐昏暗。
似乎是感受到了今日的氛围,这终年飘雪的北域,也难得的放了晴。
夕阳染红了天空,映得大地洒了一片血色。
古老的鸣钟敲响,惊起扑簌簌的白鸟。
花窗下,华丽的红色长袍铺展开,大主教单膝跪在神像前,缓缓摘下手指上的戒指,合在掌心。
【我仁慈美丽的神,请准许我侍奉在你身侧,生老病死,永不分离】
【请怜爱你的信徒,不要将他遗弃在神的土地上,令他灵魂枯萎,身躯腐烂】
“大主教大人,您的祷词好像变了。是念了吗?”红衣主教提醒。
裴琮仰起头,缀满全身的黄金饰品叮叮当当的碰撞着,他望着花窗透过的光,露出迷人的笑容:“不,这只是因为,我和神的关系十分亲密罢了。”
红衣主教怀疑的看着他。
几个教廷的骑士从黑暗中走出来,将裴琮围住,红衣主教看了看时间,侧身站到一旁:“时间差不多了,请圣子出发前往祭台。”
他也怕裴琮搞小动作,不肯乖乖赴死。防备措施做得十分完善。
“对了,陆冕来了吗?”裴琮问。
“皇太子殿下就在观礼台上。”
“他......有带什么人一起过来吗?”
“随行的,还有郁家不久前才公开的那位小少爷。”
“那就好。”
裴琮把戒指重新戴在了手上,一步步走到主教塔的顶端,踏上高台。
当那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跳台上时,林渊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是裴琮......”
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像是风一吹就会掉下来一样。
林渊紧张到肚子都有点抽筋了。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狂热的尖叫要将鼓膜刺破。
不知道是不是觉,他总觉得那远远站在塔顶上的人,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焚火祭,开始。”
火舌在塔顶周围亮了起来,沿着边沿烧向了裴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