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边境竟出现仙族被食魂魄的情况,所幸那名仙族被控制后只是受了重伤,可见吞噬者并不能完全融合不同种族的力量。
因着夺舍并未成功,那名仙族苏醒后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极致的痛感,与不断重复要去北方的杂乱声音。
北方有什么呢?
消息从偏远边境递到仙宫,明若珩第一时间就想到还在琼华城的楚袖。
虽然线索没有明确指向,但论是作为一个将人召回来的借口,抑或是杜绝任何一丝危险的可能,仙君都不能再允许他的司羽继续留在边城。
而明若珩也没想到,他心中飘忽不定的直觉,竟真的在琼华城内得到验证。
深巷中的辜被害的妖魔确实只剩了一丝魂魄,却并非什么都不记得。
那残魂深处只被刻下一个念头,找到随神明陨落一同消失的万年建木。
灵丘之上,建木之下,日中影,呼而响,沟通天地之间。
那棵建木曾是各族共同的圣树,魔族被神明厌弃后将其带至魔域据为己有,却在最后一位神明陨落时只得到一抨黄土。
楚袖身上虽然只有一丝建木血脉,可如果吞噬者寻建木的目的就是为了融合不同种族的力量,那么仙魔混血的楚袖疑是他最好的试验品。
明若珩来到琼华城时是真的愿意给楚袖。
可在楚袖今晚寻他踏入深巷之后,曾经将人拘回去最冠冕堂皇的借口,成了最不能出口的理由。
如果楚袖认定一切只是因为她有可能成为魔族控制的对象,明若珩将失去一切将她带回去的理由。
*
腕骨在被触碰时颤了一下,楚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需要看下您的脉象。”
那截皓腕没有再躲,只是轻轻放在她掌心。
“只要再五日,就可以完全拔除情毒。”
楚袖心里也知五日时间足以天翻地覆,她在边城日复一日,院长在仙都日理万机。
而明若珩也如她所料缓缓摇头,“魔族不会等。”
是啊,如果真是魔族阴谋,那便一日都等不得。
如果不是,明若珩回到仙都也可以慢慢治愈残毒。
她都已经拒绝了,还假惺惺在这里担心做什么呢?楚袖一时愣在那里,连手指下意识摩挲男人腕骨都没意识到。
明若珩垂首看她小动物一般碰自己,忽然就笑了一下。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嗯?”
“不如标记我罢。”
标记?!!
“不行!”楚袖猛地摇头。
那是魔族的法子,怎么可以出现在院长身上?
有些高等魔族重欲的同时又对禁脔有极强掌控欲,明明自己左拥右抱,却不允许情人在外面有其他饲主。
于是便有高等魔族创造出标记这种行为,即通过激烈交合和血液将自己的气味深深印刻在情人体内,伪造出一直持续被人占有的觉,从而令情人排斥其他饲主的靠近。
在仙族,多数伴侣结契依靠礼教保证双方忠贞。
而魔族没有忠贞可言,偶尔效仿仙族来一场结契大典,也不过是哄正牌伴侣开心的情趣而已。因此高等魔族大多还是会选择标记这种不公平且原始的占有方式。
既然短期内标记可令被标记者生出被占有的觉,那自然对情欲也有所安抚。
可这对仙族而言是一种侮辱。没有仙族会愿意像禁脔一样被人占有。
“我不想玷污您。”
“玷污?”仙君挑眉,“我们这几日对你而言是玷污?那本君是不是也不配回仙族了?”
“不是”,小姑娘连忙否认,又磕磕巴巴解释,“会....会留印记的。”
“现在没有么?”美人微微侧首,他锁骨处还留有青紫斑痕,是昨夜楚袖失控时啃出来的。
“那不一样,标记是要——”未出口的话语被冰凉手指封在唇中。
“一定要这样讨论么?”年长仙君有些奈。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曾经的教育方式也许有些问题。
司羽骨子里不是听话的性子,曾经明若珩为了让她收心管得严了一些,没想到竟矫枉过正。明明有着魔族血统,却被他教得比仙族还要古板。
她就非要一脸认真讨论准备怎么动他么?
就不能直接过来抱他?
所谓标记,不过是因着魔族的滥交而背上污名,其实在仙族合欢宗中早有记载。
而即使在重礼的仙族,伴侣间私下里也会有些情趣的,只不过不会像魔族一样放在面上太出格而已。
明若珩以为自己发出邀请楚袖会高兴,何况魔族向来控制欲更强。他同魔族打交道已久,仙魔混血也见过不少,没有谁像楚袖这样乖。
这是违背本性的,明若珩一时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你不愿意?那不如随我回去?”他说。
一时沉默。
明若珩耐心彻底告罄,养气功夫向来极好的仙君第一次生出一丝恼怒。
果然应该直接绑起来带走,他就不该花这些时间好说好商量。
人是他养大的,要闹要死都要在他手里。派人在边城看着她这些年没有动手,不过是希望她自己想明白回来。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等明日一切交代完后制服带走吧。
“没关系,不标记就不标记吧。本君可以压制。”
他有些烦躁起身欲走,却不想走出几步腰间便被藤蔓缠住。
那根藤蔓婴儿手臂粗细,缠得并不紧,颤巍巍的。似乎又想强硬困住他,又怕他不高兴。
明若珩长眉微挑,回首看向坐在桌边的姑娘,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
楚袖脸颊有些红。
多年来对顶头上司察言观色,她自然没有过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羞恼。
她既不愿再回到曾经单相思还要装聋作哑的境地中去,却也不想离别前夜就这样让明若珩冷冰冰离去。
方才一瞬男人仿佛回到仙宫高台之上,满身清冷疏离,带着万事不入眼的傲然。
许是边城散漫多年忘了曾经腥风血雨,那样久违的明若珩本应令人熟悉,现下却只让她心中失落难忍。
“如您所见,标记时我可能....不太能控制住它们。”
她脚下藤蔓蔓延,另一根趁两人交谈之际,已经不知不觉缠上明若珩身体,猫尾巴一样绕在手腕上带着讨好扫来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