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胥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两期节目中间休息的几天他都在医院,和沈沐孤儿院的院长聊过很多次,在他口中,沈沐的血液病好像很严重,甚至已经到了治不好的地步。
闵致听闻这个情绪直接就崩了,杯子被他捏碎,玻璃扎入掌心,严胥忙给他处理,又劝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确认。”
有一片玻璃扎的很深,鲜红的血很快洒湿了裤子,严胥拿着消过毒的镊子把玻璃片拔出来,看了眼不需要缝针,给他包扎好,“我看沈沐没有什么病症,应该不会的。”
过了很久,闵致感觉刚才黑咖啡的苦涩又填满口腔,“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沈沐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他们应该怎么办?
“你要相信我,相信医学,尽量劝说沈沐去治疗。”
等沈沐过来一眼就看见闵致手上的绷带,“你怎么了?”
闵致可是赛车手,靠这一双手吃饭的,“怎么弄成这样?”
apha表情阴郁,前所未有的风暴酝酿着,可是对上bta那张素面朝天干干净净的脸,又镇定下来,如果真的是严胥猜测的那样,那么沈沐在背地里吃过多少苦,又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疼痛,想想就让人窒息。
严胥打个圆场,把这个话题过去,三个人坐车往回走。
回到别墅,沈沐就让闵致休息,还不让他碰水,帮忙把他外套脱下来,外面宁枰又来找,沈沐按住闵致,“你在家好好待着,千万不准乱动这只手,要是发炎就坏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上瘾,沈沐和宁枰都兴奋的不行,围绕着庭院跑闹,他们俩没见过雪,所以胸腔里鼓动叫嚣着,亢奋的把围巾都扔了,帽子也不戴,任由雪落在头发上,再化成水灌进脖子里。
晚上弄的椰子鸡火锅,沈沐不爱吃,弄的辣汤,给闵致专门做了个菌汤,严胥跟着要了点,吃的热火朝天的,说起各自工作的事,席渂和严胥本来有过一面之缘,互相说着针剂的问题,宁枰,沈沐和vans在聊天,不得不说,和vans相处真的很舒服,可以随便聊,他都接得住,而且说出来的话还特别有意思,逗得他们俩一直笑。
闵致一直都是游离在他们之外的,坐在角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摸着沈沐送给他的杯子,祁维看见后有点嫉妒,但他不敢招惹闵致,仍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轻描淡写的把电视砸碎。
良厉和Jin聊天,说的是孤儿院的事,直播外,导演和编剧看着这段突然一起说,“可以试试这个?”
节目正好缺一个突破口,也缺少舆论的话题,再者也确实是心疼沈沐和良厉,如果不做这个节目,可以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一部分人是那样艰难的活着,apha对自己都自视甚高,ga被保护的一所知,奔波的bta为了每日口粮日复一日,却都忘了,还有一群家可归的人。
他们之前做过一期,但是很短暂,只是送了东西,导演和编剧这次想做个特殊的采访,帮助孤儿院筹集善款,但是审批手续复杂,还要跟领导汇报。
良厉正好说到这儿,他们孤儿院很穷,孩子特别多,尤其是畸形或者因为疾病被抛弃的孩子,Jin听了心里头不是滋味,在平民区域,这种事屡见不鲜,他们却不怎么知道。
相处了这么多期,大家都建立出来一种默契,更像是学生时代同寝的室友,肆意的聊天,没什么地位高低,原侑坐在窗边,正在画画,沈沐凑近瞧了一眼没打扰,转身到闵致旁边坐着,撒娇的用的手指去勾他的手指玩。
弹幕上突然开始煽情,“哎哟,我看着他们这样突然想哭,要是一直这样拍下去多好,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肯定要大哭一场。”
“对啊,这种气氛是真的好,学校里性别划分的特别严格,因为信息素的原因,像他们能这样肆意的聊天说地,真的让人心酸。”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最好的朋友,他分化成了bta,那之后就没见过面了,他一直躲着我,我那时候心高气傲的分化成了apha,玩的圈子自然不一样,也就没去找他,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闵神的手是怎么回事?他和严医生在咖啡厅说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猜是关于老婆…”
“哎哟,老婆牵着闵神的手回家喽…”
回到一号房,沈沐先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去,和宁枰闹的已经湿了大部分,挂的时候才看见衣领下面有刺绣,是他名字的缩写和闵致名字的缩写,心尖发软,回头奔着闵致跑过去。
他们俩这回位置颠倒,以前都是闵致给他脱衣服穿衣服,他除了没断奶,还有摆弄人的怪癖,尤其钟爱给他穿衣服,这回沈沐也体验了一把玩娃娃的快乐,给闵致换完衣服,去中岛拿了根雪糕过来,坐在沙发上吃。
自从来参加节目,手机被没收了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依赖了,原先他吃饭都要刷小视频,边吃边趴在闵致的腿上跟他一起看拿在手里的书。
闵致拿着书,怕沈沐这样眼睛不好,把他脸掰正了说,“我给你念吧,你别这么侧躺着看。”
严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很久之后他想起来,都觉得这一天很好。
替闵致换了纱布,沈沐也看见伤口,他知道自己夜里睡觉姿势不好,主动表示,“我今晚睡沙发吧。”
闵致说了半天也没磨过沈沐,只能看着他抱着枕头躺下,严胥拍了拍闵致的肩,回头抚摸着沈沐的头发,“等我走了,把玄关的门关严。”
因为这场雪,温度骤降,一般下雪的时候不冷,等到雪停了,才是真的冷。
后半夜沈沐就觉得热,临睡之前吃的那根雪糕像埋在肚子里的炸弹,搞的浑身时冷时热,昏昏沉沉的把手伸到冰凉的茶几上,才觉得舒服些。
沈沐做了个梦,梦里是他要跳楼自杀的那天,脚尖一寸寸的往前挪,眼睛里是坠落下去的恐惧,断崖般的高空让他整个人都冒出虚汗,咬着牙不再看,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隐约听见严胥的声音,大概是发烧,感冒,着凉的字眼,又说宁枰也是。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摸了下严胥的裤子,严胥感觉出来,回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乖,睡吧,没事的。”
等沈沐再醒过来,居然已经过了一天,外面的雪停了,天幕垂下来,漆黑一片。
闵致的手上还绑着纱布,给他弄了一杯蜂蜜水,“是不是饿了?”
甜丝丝的水润进嗓子,觉得不那么难受,“我睡了这么长时间?”
出口的声音干涩,像锯木头的声音,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严胥熬的粥,我给你盛。”
对面vans和祁维看见他起来,过来敲门,闵致让他们进来,vans推给沈沐一种润喉糖,说是对这种嗓子疼很管用,祁维单纯的跟过来,发现自己没带东西有些焦躁。
沈沐一醒,一号房就热闹起来,严胥和Jin过来,给他测量体温之后,说明天还要扎针,沈沐嗯了声,问宁枰怎么样。
“他和你一样,着了风寒,现在又睡了,等会儿我再去看看他。”
严胥两边跑,看着沈沐喝粥,就又穿上衣服走了,宁枰要比沈沐更加严重,沈沐出去疯的时候起码穿了件羽绒服,但是宁枰臭美,穿件呢子大衣,冻的也就更加厉害。
原侑来的时候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沈沐这样,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还是联系不上陆慎。
等他们都走了,沈沐觉得难受,“闵哥…”
闵致过来抱着他,沈沐就依偎进他怀里,手指勾着他的袖子玩,玩着玩着又睡了。
沈沐感冒的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和闵致两个病号一起圈在别墅里没出门,困了就睡,就是洗澡的时候不方便,他要帮闵致,闵致要帮他,弄到最后是严胥过来给他洗的。
赤裸相对,却没有旖旎的心意,严胥旧事重提,“明天就要离开,你想和我去医院吗?”
沈沐头顶都是泡沫,闭着眼睛任由apha揉弄,“去干什么?”
其实,沈沐已经有一点松动,正好之前的医生让他去复诊,他想着明天再去做个检查,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这件事被埋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他们三个。
越是喜欢,越是放在心尖上的,就越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示意沈沐低头,把头顶的泡沫清洗干净,又拿了浴盐给他涂身体,“你们孤儿院的院长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回家修养,后续还要来继续治疗,你不打算去看看?”
沈沐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严胥盯着莹白的身体,手指下意识的在滚翘的臀丘处流连,摸的沈沐心痒痒,转移话题说,“严叔叔,听说发烧的人,穴道里也特别热?”
严胥笑出声,“可是你已经退烧了。”
沈沐瘪瘪嘴,“感觉过了好多东西。”
严胥嘲谑的伸手颠了颠沈沐胯下软绵绵的小肉条,“硬都没硬,就知道逗叔叔玩。”
沈沐感觉严胥还好,这会儿要是闵致给他洗肯定要擦枪走火,看在他感冒的份上,这几天一直睡沙发,好几天没吸奶子了,每天晚上临睡之前的那个眼神都猩红似虎,要把他吞了一般。
严胥又劝了几句,沈沐依旧动于衷,只能再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