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糸又从袖口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饱和度极高的荧光绿印出板正的字体，亮眼的红色勾出汉字的笔画，赫然四个大字打在橙黄的背景上。
《入会须知！！
跟在末尾的感叹号用诡异的紫色描绘，那两个手绘的符号似乎要冲出页面狠狠地撞击读者的眼球。
不止封面如此，小册子的内容也同样灾难。忽大忽小的图片搭配同样难看的密密麻麻字体，跨页的图被缝合线分割上下开，配图的文字一样被切割，阅读一段完整的文字十分困难。
五条悟觉得自己要瞎了。
妈的，怎么会有人做宣传手册做成这样。
他甚至忍不住摘下墨镜用力揉了揉眼睛，朝夏油杰问有没有眼药水。
夏油杰：……
夏油杰深表同情地摇了摇头。
佐藤糸歪头，眨了眨眼。接着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盒装小药瓶递了过去。
青年笑了笑，指着自己被医用眼罩遮住的左眼说：“用这个吧，前段时间这只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医生开的药，如果不放心我还有病历单。”
五条悟没有接，蓝瞳扫过佐藤糸遮住的左眼，最终定焦在他的左肩。
那里存在着一个低级咒灵。不太熟悉的模样，像是一团杂草团聚形成的怪异球体，末端伸处数只触手缠绕在青年的脖颈，盘在青年的左侧脸交着钻进他的左眼眼眶不停地蠕动伸展。
有点恶心。
五条悟皱起鼻子，抬手释放术式。
除了绝对的天与咒缚，正常人都拥有咒力。与咒术师不同，非术师咒力向外流失，再加之日常生活中累积的负面情绪，普通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被低级咒灵缠上。
这种事情并不包含在咒术师的日常工作内，世界上普通人那么多，一只只咒灵全部祓除要浪费多少人力。
感受到五条悟施展术式，夏油杰很讶异：“悟？”
没等到回复，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表情很严肃。
夏油杰心一沉，低声问：“怎么了？”
反倒五条悟一脸疑惑地问他：“你没看到吗？那个咒灵祓除不了。”说罢五条悟指向佐藤糸的左肩。
夏油杰看过去，表情难看。
末了，他缓缓开口：“悟，”
“我没有感知到咒灵的气息。”
生平头一次翻车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
两个绑匪同时看过来。
“……”
佐藤糸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是要听教义的话，我每周日都会在教会内做传教……”
他艰难地勾出一个笑：“现在是不是太晚了呢，已经到高中生睡觉的时间了吧。”
【我记得我在涉谷好像没有仇家吧？基本都沉水泥了啊。】
夏油杰默了片刻，指着被反捆双手的佐藤糸看向五条悟：“咒灵缠上这种人渣一点都不意外吧。”
五条悟：“？”
“借神明的名义坑蒙拐骗，随意夺取他人性命，死在诅咒手里迟早的事。”
少年的黑眸暗沉，读不出情绪。周身的气氛冰冷，空气似乎停止流动。
咒术师拼上性命守护的，是这种人？？
一时间空气变得湿冷，有不知名的东西从阴暗的角落爬出，怪状的身体蠕动着留下一地诡异的水痕。
“杰！”
五条悟出声打断，他皱眉一脸不解地看着夏油杰。
“……”
夏油杰垂眸，神色不明。
被杀气锁定佐藤糸一脸接受良好，他松开被反剪捆绑的手，活动活动手腕，大剌剌地岔开腿坐在地上。
裸露的金色眼瞳紧盯着黑发少年，他勾起一个笑：“小哥，你认识我？”
说罢他又耸肩一脸所谓的模样，“不过小哥你搞了一件事。”
他摘下左眼的医用眼罩。
“神明是存在的。”
重瞳。
是指一个眼睛里存在两个瞳孔，医学上认定的重瞳是指虹膜发生粘连，使得圆形的瞳孔上下两侧压扁，看起来像两个瞳孔。
一个眼睛里存在两个完整的瞳孔往往存在于影视作品里，大多带有诡异恐怖意味。
青年眼眶里两颗完整的瞳孔随着他的视线骨碌骨碌转动，红到诡谲的血色眼瞳几乎占满了白色的巩膜。
摘下眼罩的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开始侃侃而谈：“重瞳，又称双瞳，在古时是吉相、是异相，更是帝王之相！而拥有重瞳的人都是惊世圣人！造字圣人仓颉、华夏五帝之舜帝、西楚霸王项羽等等！”
佐藤糸顿了顿，指着自己那只诡异的眼睛说：“这是神明给予子民的标记，被神明记住的人，会受到神明恩惠，一路高升！”
青年表情格外严肃，先前轻挑戏谑的表情消失不见，神色认真，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啪！”
他握上夏油杰的手，神情诚恳。
“入教吧！少年！神明会保你荣华富贵的！”
“我可以杀了他吗？”
“……不行。”
五条悟双手插兜表情古怪：“我们两的角色是不是反了？你之前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
夏油杰面表情地抽开手，咒力流动，下一秒青年“嘭”地一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