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诸位也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之前的准备显得有所不足,”顾怀喝了口茶,平复了下情绪,轻轻开口,“所以对外宣扬的同时,也要去解决最近的一些麻烦...”
“有姑爷这些话,我们就放心了,”一位掌柜站起身子,神色说不上好看,“只是姑爷,城内库房起火之后,各个铺子的账房凑一起打了几夜的算盘,算出来的窟窿...小姐没和姑爷说这些?”
顾怀点点头:“说了的,窟窿有些大嘛,但最难的还是拿下朝贡份额,至于缺的那些...只要能补上就行了。”
几个掌柜听得暗自摇头,话倒说得轻巧,窟窿要是那么轻易能堵上,至于整个李府如今都人心浮动?
“姑爷难道不知道,库房那边成品丝绸烧毁了几乎六成?”
“两浙那边,总还能高价收些蚕丝的,成品虽然损失较大,但只要有了原材料...”
站起来的掌柜都快气笑出来了:“姑爷,先不说两浙能不能收取那么多蚕丝,就说从两浙运到此地,走水路最快也得半个来月,就算蚕丝入了库,哪儿还有时间纺出来?”
另一个掌柜也出声道:“而且还有个问题,苏州城内,家中有织机的绣娘,入了冬后个个都有活在身,长期在李家铺子帮工的绣娘,也就只能应付之前定好的活,要把那么多新收上来的丝纺在短时间织成丝绸,整个苏州城也凑不出这么多绣娘来。”
能把这种只要入行都懂的事情解释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尊重顾怀身上的所谓姑爷身份了,在座的都是与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信掌柜,自然也不用顾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李家这些日子以来面临的最大困境,算是彻底被搬到了台面上。
库房被烧,原材料和成品的损失还不是最要命的,抽调、赶工都补不上年尾交货的窟窿,这才是没办法向朝廷交代的事情。
而且这可是朝贡,可不仅仅是一笔生意,生意场上失信非赔了信誉和定金,但要是在大乾大辽的岁贡上出了差...也就难怪这些天来整个李府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乌云了。
雨仍然在下,顾怀沉默片刻,把众人的神情都收在眼底,阴郁、困顿、绝望...这些处在李家生意链最上层的掌柜们,已经没了心气。
他站起身子:“...我明白了,总之,李家不会放弃朝贡的消息,依然要放出去,两浙那边的蚕丝也要继续收,苏州这边,我会想办法。”
掌柜们也随之站起来:“姑爷,什么办法?”
“既然自己没法解决,那就看看能不能寻到外界的助力,”顾怀笑了笑,“苏州还有其余几家做丝织的,其中还有咱们李家的世交,如此紧要关头,说不定他们会愿意出手相助呢?”
掌柜们的绝望更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