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缟羽后,章玲玲再也忍不住,眼泪滑出眼眶,“我以为你出事了,都8点10分了,而且,刘九他……”
伸手抹去章玲玲眼角的泪水,缟羽弯起眼睛,揉揉她的头,“别怕,我过去看看。”
穿过窗缝的光柱正好打在缟羽的侧脸上,称得白净的脸颊更加剔透,细长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章玲玲的影子,像是一弯包容的潭水,将她包裹进去。
被缟羽碰过的地方像是点着了般发起烫来,章玲玲不看镜子也知道,她现在一定红透了脸,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浑身血肉被抽干,枯枝一样支零破碎散落在床单上的,恐怕就是刘九了。
江硕已经在现场调查了一会儿,现在正蹲在墙角,看着一小摊血迹思索,一片玻璃碴子在阳光下反着血光,厚度和弧度看起来都很像是啤酒瓶子上掉下来的。
很难不怀疑作案凶器是啤酒瓶子,可尸体又是一副被吸干了血的样子。
缟羽先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发现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同自己的房间相比,203房间多了一个桌子,桌子的材质很熟悉,是松木,少量析出的油脂覆盖下泛着淡淡的柔光。其次,桌上的台灯是可以打开的,亮莹莹的光晕能覆盖到床头。
检查完油灯里融化的蜡,缟羽大概猜到了刘九是怎么在烛光熄灭后慌张地打开了台灯,以至于将老板娘的话扔在了脑后。
明确说了灯坏了的房间里如果发现台灯能亮,第一反应大多是担心鬼怪作祟,或者说……
缟羽想起了手写的两个门牌号,一道灵光闪过,她拿出口袋里的螺丝刀,将门牌卸下来,果然,门后写着205三个数字。
在刘九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江硕将找到的钥匙插进真正的203门锁中,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的布局和缟羽房间正好是对称一致的。
也就是说,昨晚刘九过夜的房间根本不是他应该居住的203房,而是205号房,几人心中升起寒意,回去检查自己的房门,幸好,门牌下的数字是对应的。
“难道开门的时候他没发现钥匙打不开门锁吗?”朱璇有些疑惑。
缟羽抬起头,将手中的门牌拧回去,“如果门本来就是开的呢?只要钥匙插进去打开了门,就分辨不出来原来是不是锁上的。”
“更何况……他昨天状态就一直不对,恍恍惚惚的,没发现很正常。”
将房间翻找一遍后,缟羽对啤酒瓶碎片的出现还是有些迷惑,诡异杀人的手段不应该这么低级吧。如果是箱子杀人的话,看到的应该是一句完整的尸体,昨晚拉她的血水的力度很小,完全不足以将成年男性撕扯开。
还有童声中间那段变了音的男声,缟羽更倾向于还有一个男性凶手,但唯一出现的男性已经被她消灭了。
江硕不知道去了哪里,章玲玲和朱璇两人到大厅和老板娘打探消息去了,缟羽留在205房内,一点点地检查房间内的细节。
因为是边户,205房间的窗户有两扇,一面对着来时的公园,窗下停着摆渡车,一面对着一片居民楼,里面看起来没几个人的样子。
老式窗锁很容易打开,从窗户进来的可能性很大,从浴室里拿出没用过的干净毛巾,缟羽摸索着窗户的栏杆外侧擦了一遍,在擦到对着公园的那片窗户时,一抹红色的血迹出现在了白色的毛巾上。
带着疑问下了楼,章玲玲和朱璇已经问完了在沙发上坐着。
楼上的两间空房是装修好后单独拎出来杂物间,平时没人用,为了方便员工拿工具,平日里不锁门,虽然这几年生意不好,将楼下的客房改成了员工宿舍,东西挪到了楼下,但楼上的房间还是保留着原来的布置。
江硕回来时已经是午餐时间,老板娘坐在柜台后昏昏欲睡,厨娘这次在厨房里做饭,熟练地握刀剁着肉块在菜板上留下血迹,外面四人在餐桌旁听得发毛。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行行好吧。”
众人伸头望去,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杂乱打结,浑身上下都脏乎乎的流浪汉站在门外,凌乱的胡须中像是被什么酱汁粘在了一起已经干硬了,抬头的一瞬间,一双赤红的眼珠透过两道玻璃,带着疯狂的杀意,几人吓了一跳。
他抬起手像是要推开门,老板娘见状立刻拿起身后的棍子,从柜台冲出去,毫不心软地向流浪汉打去,“滚出去”。
流浪汉眼里疯癫的光消失了,呜咽着跑远了,老板娘这才回到柜台后,紧紧盯着大门。
在老板娘看不到的墙壁遮掩下,流浪汉爬回了厨房外的窗下,透过门帘的缝隙,缟羽看到厨娘将一块流着血水的生肉从窗户递给流浪汉。
流浪汉没管手上的血水,捧着肉狼吞虎咽起来,将肉沫抹了满脸。
厨娘将肉递给流浪汉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剁手里的肉,将葱姜蒜和碎骨倒进了烧开水的锅里,冒出一股浓郁的肉香。
“真香啊。”并没看到这一幕的朱璇想起了现实世界的美味,“我妈妈也会在我考试前给我炖一碗汤喝。”
流浪汉很快吃完了手里的肉,凶恶地敲着玻璃想要再来一块,厨娘这次没有理睬他,流浪汉瞪起血红的双眼就要砸窗,但比脏兮兮的手指先碰到窗户的是他嘴里喷出来的血。
随着五官冒出的血越来越多,流浪汉瘫软在地上,不知死活。
看着一脸微笑端着肉汤撩起门帘的厨娘,缟羽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