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吾只能将门一关,当没看见。
殷夜熹当然不会弃束阿英于不顾。
重新上车后,她从任雅书送的药品里找到治晕车的,用水化开给束阿英服下。
“这药是任家的,比军中的好。”
大瀚重文轻武多年,军中的一应物资都不比当年。军医倒是有,可她们才出来一天,这时候就传军医来治晕车,是给太女殿下脸上抹黑,不合上头的要求。
殷夜熹不知从哪拿了罐咸菜,让束阿英配汤饼吃。
束阿英晕得天旋地转,根本没空和她斗嘴,她说什么就照着做,等一大碗酸酸咸咸的汤饼吃下肚,如同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般。
她脸上有些臊,觉得对不住人家。
看着人忙前忙后的,束阿英心里嘀咕:往常在院里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勤快?
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
二人之间,她才是会武的那个,若她不好,殷夜熹赶鸭子上架也得上战场。还不如路上下些功夫,把她养好了,到了北边,她就可以缩在帐中,舒舒服服地当她的“皇太女”。遂冷了脸转过去。
殷夜熹不明白束阿英不高兴些什么,只当她身子难受心里也难受,便放轻了动作,在另一边歇下。
因为束阿英伤势未愈,出入需要人抬,怕露馅就干脆让她们都睡在马车上。
好在马车是按皇储的规格建的,宽敞华丽,里面设施齐全,东西应有尽有,说是一间小屋子也不为过,殷夜熹和束阿英睡在里头也不挤。
夜深了,殷夜熹做了套操,用来放松紧张的肌肉,声音悉悉簌簌。
束阿英本就迷迷糊糊没睡熟,听到动静转头睁眼看,刚巧看到殷夜熹做了个高难度的拉伸动作,惊得睡意全无,呼吸都岔了一道,被冷空气呛得直咳嗽。
殷夜熹忙把伸到头上的脚放下来,倾身相询:“冷?”
束阿英挥手摇头,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妳,妳刚才干什么?”那是什么奇怪的姿势!
殷夜熹:“总是坐着腿酸,我活动活动。”
束阿英从没见过这样活动的,好容易顺了气,终于问出了胸中横了许久的问题:“妳究竟是何来历?总觉得,妳与我们不同。”
束阿英同殷夜熹一样,都是打小被带进宫的,这么多年学的接触的,和大家是一样的内容。
可是她觉得殷夜熹和大家都不太一样。
她知道蒲公英能治病,刚才还摆出了奇怪的姿势。
束阿英知道,她们几个学的东西其实不多,上面只让教了套基础的拳法就不许再往下深学。放眼整个替身院,没人比她更懂武学了。
殷夜熹方才的动作虽然怪异,却让她有力与美的感觉,她能隐约感觉到其中的韵味,与武相关。
殷夜熹停下拍她背的手,坐回原位,气定神闲答:“妳知道的,学博素来待我不同,惯常与我说些故事。”
束阿英立即嗤笑出声:“待妳不同?切,明明是待小玉不同。”
学博不知多少次夸项小玉字写得像了,前段时间还连着得了三次甲等呢。
至于殷夜熹,经常躲懒不做作业,也不爱出去跑马,学博经常把她留下来批评。
想到这里,束阿英一顿:等等,这该不会就是……
殷夜熹果真接口:“学博不是常留我下来话家常嘛?”
束阿英:……
把因为功课做不好被留堂说成留她下来话家常,她怎么不知道此人还有这样厚的脸皮!
殷夜熹其实并未说谎,但她知道束阿英不会信。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让束阿英相信。丢出一个更不可能的事情混淆现状才是她的想法。
束阿英果真被她带偏思路,去纠结其她问题。
殷夜熹趁机躺平休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她的态度太过坦然,让发现话题被带跑的束阿英也有些疑虑:是不是她想太多了?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
想到大家来到替身院里时都不过四五岁大,便是家学渊源也学不到多少,记不得几分,束阿英就淡定下来。
一个连拉弓都要靠她指导的人,怎么可能会武学啊。
想也知道不可能。
殷夜熹确实不会武学,她做的动作只是后世普通的健身操而已。她觉得,就算尚不会武,多做做操,活动活动筋骨总是没错的。
到了危急时刻,身体反应多快一分,多一点柔韧性,也许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