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线化为暗沉,夕阳斜下,为了给沈婳接风洗尘,郑千喻在酒楼定了雅间。
沈婳给她面子,靠窗而坐,视线朝外探。
路上的商贩跟着退场,周遭变得寂寥,而丰州城的烟花柳巷却是灯红酒绿热闹时。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沈婳思忖道:“走。”
郑千喻一顿,到底没多问。给她添酒。
“行,左右你我也谈不上多好的交情。日后你嫁了那挖矿的,我也嫁了人,想来更是见不着了,没你在眼前晃悠,眼不见心不烦。”
沈婳扯了扯唇瓣:“你倒是对自个儿有信心。”
“你——”
“想嫁人这是好事,梦总要有的。”
一路上,沈婳都用看弱智的眼神关爱的看着郑千喻。
“你听谁说的?”
郑千喻告诉她:“我阿娘的亲弟弟前几日暂居我府上。”
很快,郑千喻又叮嘱:“对了,你这些时日少张扬。”
她口中的阿娘是郑老爷后头娶的继室,是个老实本分的,唯一让外人多舌的是过于年轻了些。就比郑千喻大岁余。
“那不行。终有一日,我得等着沈瞿给我磕响头。”
虽然,但是,她也好想看。
甚至,将每日当成最后一日看待,过的都很欢愉满足。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那日,我偷偷送你了。”
沈婳将郑千喻凑上来的手狠狠拍开。女娘语气平淡:“还行,我和辅国公府的谢娘子,工部尚书府的韦娘子,提督府的颜娘子,七王妃都有些来往。”
沈婳问:“好看吗?”
“什么叫看,那是不慎闯入。我当时也慌……”
“我亲眼瞧见的。”
这一句话,郑千喻险些将酒水给喷出来。
沈婳:……爱信不信。
怎么?给你一支笔,你能写一出戏文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绕到沈婳那边坐下。
“你多骄傲啊,一个人在外头,我生怕你人生地不熟的,那崔侯转头若又不管你了,你病殃殃的,该怎么办。”Μ.
“我比谁都安全。甚至只要吩咐一声,沈瞿都能用麻袋捆着拉去埋了。”
不过多时,郑千喻把微醺的脸贴近怀里空了的酒壶,她看了对面的女娘许久,忽而道:“沈婳,你一个人背井离乡,当时应该很怕吧。”
还杀人制毒。
她懒得同郑千喻废话。
“你真是嚣张不减当年。”
郑千喻微微遗憾:“他遮的太快了。”
等影五将郑千喻塞入车厢后,沈婳也跟着进去,马车朝郑家宅院驶去。
这显然是她的知识盲区。
沈婳也知道郑千喻是关心则乱。
郑千喻:??你是真敢想啊!
影五把人往肩上一抗。
沈婳不想磊落,可那些人不配她手上沾血。
“我后头问他,为什么站着。”
沈婳一愣。
沈婳一针见血:“你看他如厕?”
“明儿我就不会放过他。”
小七下意识想要给郑千喻下了毒,给她看看,可忍住了。
“你现在说话是飘了。”
也许是她多虑,总觉得这次回来的沈婳比记忆中的沉稳了不少。酒后三巡,郑千喻有些醉了。
沈婳也不太明白。
“别恶心我。”
她觉得,崔韫肯定不这样!
两个女娘议论这件事,严肃的不行,好似在探讨未解的知识。
“你还不给我回信。枉我挂念!”
“你怎么不说,宫里最尊贵的皇后娘娘都待你不薄。”
尤其沈婳说着话时,那种六亲不认,尔等都是卑贱俗物的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下意识想去信服。
她没急着动筷。
“你得知道,沈家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边上,为你撑腰,不说那狼子野心的沈瞿。光是你二叔那人,笑面虎似的,便是族老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怕是不好对付。”
沈婳眉心一动。
“我不信。”
“真打算同沈瞿杠上?”
“没有。”
可不行。
说着,她没忍住啜泣。
“沈婳,我实在不知啊!你说说为什么那些爷们如厕为何是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