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盯着他，反应了两秒才认出这是谁——哦对，他穿了。
“陆上将。”
云西躺着没动，打了个哈欠，“你这样擅闯一个孕夫的房间，不太好吧。”
陆明举起手里的东西，说：“哦，那我把这个作为赔礼如何？”
云西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终端。
他立刻就清醒了。
云西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睡炸的头发加上自然卷的加持，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扣在他的头上。
陆明：“……”
是他没见过的狂野发型。
云西眼睛发光地盯着陆明手里的终端，一眼认了出来，很是惊喜：“白罗兰经典款。这个还没停产啊？”
二十年前，他猝死前用的就是这个型号的终端。
“停产了，这只是复刻了样式——边境区的终端是特制的，样式我们自己定，这个是阿德沃尔选的。”
陆明把终端抛给云西，问，“你认得这个款式？”
云西接住终端，打开后说：“嗯，我以前也是用这种。”
“哦？”陆明狐疑，“就算你是旧帝星的黑户，捡一个终端也不能捡到二十年前就停产的款式吧。”
云西并不解释，给了一个万能回答：“不知道，我失忆了啊。”
陆明：“……”
边境区特制的终端与外面的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在网络使用上有很大限制。
数据库不够丰富，网络平台只有VastⅡ。
云西之前逛过VastⅡ，不过这次有了边境区的临时ID，看到的内容较之前就丰富得多。
比如之前进不去的交易市场。
云西点开看了看，发现里面交易的都是魂力相关的物品：魂晶、魂精植物、精矿，以及一些兽皮兽牙，生活用品等等。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线上挂牌，但交易却都是在线下——毕竟边境区的生活区域就这么点大地方。
所谓“交易市场”，也是真有这个地方。
云西对交易市场上挂出来的各种魂晶非常感兴趣。
他当初为了寻找合适的芯片载体，也是跑南闯北，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魂晶。
但这里依旧有许多他没见过的。
是边境区的“特产”吗？
云西看了眼那些魂晶的价格，少则几百积分，多则上百万积分。
云西记起之前007的提示，如果要使用星币，就得先去交易所兑换为边境区专用积分。
云西问陆明：“这些积分跟星币是怎么个换算率？”
陆明：“一比一。因为边境区无法互联外网，所以在这里使用的虚拟货币，得在‘更新日’先去交易所办理资金冻结、转换，然后才能在边境区使用。为区分转换的部分，所以用积分代称。”
云西了然，又问：“线下的交易市场在哪儿？”
“离这不远。——怎么，想去玩？”
“可以吗？”
陆明一笑：“当然不可以。——这位雌体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被看守的身份？”
云西没忘，但也明白自己跟普通“囚犯”的不同。
只是不知道这个“不同”的边界线有多高呢？
云西倒是很想知道答案。
他把终端戴好，说：“之前你跟我赌，如果我懂魂晶智能，你就送我一台终端。”
他举起手晃了晃，展示自己崭新锃亮的终端，“但我现在已经有终端了，所以咱们的赌约得换。”
陆明：“你想换什么？”
云西：“带我去逛交易市场。”
陆明刚才就猜到他要说这个，闻言一笑：“行。那现在就去仓库？”
“好。”
云西关门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不太合适的短袖长裤，好在鞋子还是合脚的。
“走吧。”
陆明在客厅玩终端游戏，闻声抬头看过来，然后他的视线牢牢钉在云西的头上，一脸震惊：“你被狗啃了！？”
云西：“……”
云西原本是齐肩的长发，自然卷，他也不会扎。
刚才在盥洗室里，他从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章鱼头”，当即被震裂了审美。于是在盥洗室找了剃须刀，抽了刀片给自己剪了头。
显然，剪得不太成功。
如今他的头发短是短了，但参差不齐，且因为自然卷的缘故，乱七八糟、活力十足地支棱在他头上。
从章鱼变成了海藻。
“这叫自然美。”
云西白了陆明一眼，钻进厨房打算先找点吃的。
拉开冰箱，却见里头放着一个盖着透明保鲜盖的盘子，上面还贴了张纸条，写着：热了再吃。
没有署名，但想也知道是谁。
云西笑了，把盘子端出来。一打开就感觉到了溢散的温柔魂力——是魂精植物做的早餐。
昨晚军医给他挂完水后，特意嘱咐过他要清淡饮食，还得补充魂精植物。
这话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但阿德沃尔却记住了。
可以把“别扭”标签去掉——这人真的挺可爱。
云西心情颇好地用完了早餐，并给阿德沃尔留下了回礼，然后就跟陆明出门了。
·
驻军区的废弃仓库非常大，分为军械废弃库、运输工具维修中心，以及智能检修中心。
检修中心是一幢大楼，楼里是各类操作室、实验室，外面有一大片院子，地下室则堆放着诸如废弃的魂晶智能机器人这样的“报废品”。
检修中心的人并不算多，主管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长着可爱圆鼻头，以及略红的脸蛋。笑起来很是阳光。
她叫格桑。
格桑一见到云西，立刻就亮起了眼睛：“你是索伦上将的孩子的吐了索伦上将一身的那个父亲！”
云西：“……”
定语倒也不必这么长。
看来边境区人民的八卦传播效率，并没有因为网速的限制而减缓。
云西当没听到刚才的话，笑着说：“我叫云西，是跟陆上将过来找几台坏掉的魂晶智能机器人的。”
格桑这才看向陆明，行了个军礼，表情正经了一些，“陆上将想要找什么型号的？是做什么用？”
陆明指了指云西：“随便什么型号。给他检修用的。”
格桑一愣，看向云西：“你会修魂晶智能？”
云西只说：“我得先看看。”
格桑来了兴趣，亲自带他们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就只有一层，黑漆漆的，隐约看得到一些堆砌的轮廓。
但当灯一打开，云西才发现，他们所站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平台，平台往外是向下延伸至少五米的空间。空间中分门别类堆满了各种智能机械，有的还很完好，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的只剩一堆拆分的零件。
放眼望去，像是一片机械荒原。
格桑：“魂晶智能机器人在那里面。你……”
格桑转头想问云西要不要自己去找，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云西两眼放光，活像是一只看到了珠宝金山的幼龙。
口水都快下来了。
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