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2 / 2)

景桥轻笑问道:“怎么了?”

神色没有一点变化,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景荣说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景荣不可置信的看着景桥说道:“你们俩当初感情那么好,虽然他那事儿做得是不厚道,可那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你就别气了。”

“景荣……”景桥看着杯里的红色,缓缓的晃动,低声说道,“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你什么意思?”

“我说……”景桥嗓音低沉,“我有想照顾一辈子的人了。”

景荣惊讶道:“宋奇怎么办?”

景桥淡淡的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景荣不放弃的争辩:“分手了可以复合啊!”

景桥静静的看了景荣片刻,直把景荣看得浑身僵硬不自然。

他的声音冰冰冷冷的,明明是三伏天,却让人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

“我已经结婚了。”

“而且,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景荣含在嘴里的话被噎住,他想起了昨天宋奇给自己打电话时候的雀跃,隔着电话,景荣都感觉到了他的开心,他还不知道景桥结婚了,没人会告诉他。

“景荣,我要回来了,你把景桥给我看住没有,要是我回来他人不见了,我唯你是问!”

“景荣,你说,我回来那天是穿卫衣还是穿衬衫?”

“景桥现在怎么样啊?我好想他啊!你说他会不会怪我,我当初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会做那样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与他分手只是一个巧合,那不是我的本意,景荣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景荣负气离开了客厅,站在厨房,给宋奇发了一条短信。

“你别回来了!”——景荣

那边消息回复得很快,很是不解。

“怎么了???”——宋奇

犹豫半天,打了一段又一段的话,什么这里都变了,什么游乐园都没了你回来干嘛,什么景桥现在讨厌死了,打了后又全部删掉,只有几个字,冷漠冰凉的几个字。

“景桥结婚了。”——景荣。

消息刚刚发过去,景荣手机就响了,是宋奇打过来。

接了电话,景荣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奇就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说,他说过,等我的……”

景荣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奇,我没骗你。”

那边沉默了片刻,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碎了的声音,宋奇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看着挂断的电话,景荣欲哭无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回去吧。”景桥走到张子裕身边,轻声道。

张子裕嗯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景桥不明所以,张子裕情绪有些不对,是从爷爷书房出来以后才有的,但张子裕明显不愿意说,他甚至一副不想和景桥说话的样子。

小朋友闹脾气怎么办?

景桥还真没真正哄过这种叛逆期的孩子,一句话说不好,谁知道会不会寻死觅活。

况且张子裕跟别人不一样,他是景桥的合法伴侣。

景桥对待他自然与别人不同。

可这一点,现在的张子裕是不知道的,他正想着到时候宋奇要是回来了,自己怎么全身而退,会不会被指着被骂小|三?就像陈浣纱那样。

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张子裕心里也没那么慌了,他大概是忘了他已经跟景桥结婚了,他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想着,张子裕也没之前那么燥得慌了。

景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情绪好了点,沉声道:“上车吧。”

张子裕点点头,上了车。

“爷爷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景桥准备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可不认为景都林带着张子裕上去书房仅仅只是为了下下棋,看看书。

张子裕觉得那些照片没什么,淡然的说出来了:“给我看了一些你以前的照片。”

他以前的照片?

“嗯?”

张子裕深吸一口气,说道:“里面有一张,是你和宋奇的合照。”

景桥脚下突然用力,张子裕猛然向前栽去,幸好系了安全带。

张子裕看向景桥,问道:“怎么了?”

“只有这个吗?”景桥就知道景都林没那么好。

难怪张子裕从楼上下来就不对劲,合着景都林给两人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

张子裕低声说道:“上面还写了两句话,你应该还记得。”

景桥咬牙切齿:“我不记得!”

张子裕往窗边靠了靠,他还没看见过这样把情绪摆在明面上的景桥,心里有些慌,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上面写着,这里是宋奇,这里是景桥。”

景桥不怒反笑:“你怎么看呢?”

张子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景桥现在对宋奇的心意,但他敢肯定,景桥对自己,应该是没有几分意思的,联姻,也只是父亲上赶着巴结而已。

张子裕神色有些黯然,有些冷淡,抿着嘴唇选择不说话。

半晌,景桥伸手抬起张子裕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沉声道:“我想改变的事情,没人能说服,反之,我认定的事情,也没人能改变。”

张子裕看着景桥的眼神,又黑又沉,像是隐藏了漩涡在里面。

景桥放开了张子裕,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道:“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我的夫人。”

张子裕瞬间脸就红爆炸了,靠在窗户上不作声。

整理好情绪过后,张子裕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还回来吗?”

景桥神情淡淡的:“回来。”

“那……”知道宋奇还要回来,张子裕心里有些没底,因为摸不准景桥的心思,景桥隐藏得太深了。

“张子裕。”景桥转头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们之间是联姻,我会遵守承诺,不会离开你。”

明明后半句这么动听,可加上前半句,让张子裕表情都有些僵硬。

“走吧。”景桥说完,顿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景桥,不是在等宋奇回来。

现在,他是在等张子裕长大。

****

张子裕视力不错,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别墅外面的白色长椅下坐了一个人。

车子缓慢行驶,张子裕看清楚了,是陈迟。

他来做什么?

“你认识?”景桥看着张子裕问道。

张子裕点点头,对景桥说道:“景哥你先上去吧,这是我……同学。”

景桥转身便走。

“你来做什么?”张子裕冷冷的看着陈迟。

晚上的风有些凉,陈迟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却还是很有型,他看着张子裕的眼神,像冰川里的水一样冰凉,像三月寒潭里的水一样刺骨。

陈迟没站起来,直接把一封红色的信封递到张子裕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录取通知书送来了。”

张子裕看了一眼,接过,淡淡的说道:“谢谢。”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坐会儿吗?”陈迟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子裕又转身看着他,半晌,坐在了长椅的另一头,保证与陈迟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你就这么讨厌我?”

张子裕声音冰凉:“当然,你姐姐破坏了我的家庭。”本来他还可以说出更难听话,可看着陈迟戴着风衣帽子他还是没说出口,陈浣纱是小三管陈迟什么事,张子裕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陈迟自己凑上来。

父母离婚的半年,没人关心张子裕是怎么过来的。

张海程忙着抢公司抢股份抢房子,戈婷忙着与张海程断得一干二净,别人高考完父母都是在外面接送,连许枫那个平日里对他非打即骂的父亲都来了,只有张子裕是一个人。

他就迁怒陈迟怎么了?

他也才刚刚成年而已……

“我知道她破坏了你的家庭。”陈迟语气淡淡的,“甚至,她还没有破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张子裕忽然扭头冷冷的看着陈迟:“既然你早就知道……”

陈迟打断了张子裕,说道:“我是知道,可这不是我能阻止的事情,他们两厢情愿,再说了,你的父亲,你还不了解吗?”

“如果那时你的母亲眼睛擦亮一点……”

张子裕哑着声音道:“你闭嘴!”

张子裕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睛又酸涩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天空,呐呐的说道:“我以前,没什么目标,没什么理想,也没觉得家庭多重要,后来陈浣纱的插足,才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以破坏别人家庭以目标的人,呵……”

心底的怨恨又泛滥起来,张子裕冷冷的反问:“那么你跟陈浣纱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跟陈浣纱没关系。”半晌,陈迟语气僵硬的说道。

张子裕虽然情绪起伏大,却也能在必要的时候控制住,陈迟的神情不对,张子裕也就没再故意口出恶言了。

“他是我后爸的女儿,我们同父异母,她打小就看不惯我,别人只说外面多少人家重男轻女,我们家却是重女轻男,有时候我还想,如果我们家也是重男轻女就好了。”陈迟冷冷的笑道。

张子裕看了陈迟,表情微愣,他不知道这些。

“搬去你家不是我愿意的,你爱信不信。”陈迟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又冷又冲。

张子裕呐呐说道:“我没说不信。”

陈迟嗤笑一声:“你也可以不信,毕竟陈浣纱当着别人的面可是待我如亲弟弟一样。”

说到这里,张子裕轻笑道:“那我情愿信你了,陈浣纱哪里值得可信?”

虽然两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可却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以前都是敌对状态,张子裕听见陈迟名字都要炸毛,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倒还不习惯了。

“你……”陈迟轻声问道,“你跟景桥怎么样?”

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张子裕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他点点头,说道:“还行。”

陈迟冷笑道:“是吗?”

张子裕不自然别开脸,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情。”陈迟突然转移话题,表情严肃得很。

张子裕:“什么?”

说着慢慢靠了过去,陈迟看着他露出来的纤细白皙的脖子,呼吸一重,一口便咬了上去。

“嘶……”张子裕一把推开陈迟,捂住脖子,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吧?!”

说完拿着通知书慌乱的跑了,途中还差点被绊倒。

张子裕太单纯了。

单纯得让陈迟担心。

明明之前还那么防备着自己,自己只是说了两句话,张子裕就立马信了,说什么信什么的性格,真的很让人担心。

陈迟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站在主卧落地窗的男人,冷冷一笑。

景桥朝陈迟举了举杯子,也轻轻一笑。

陈迟走在路上,背影瘦削寂寥,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张子裕的时候,那是他一辈子,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没有之一。

那是一个下午,他被父母指使去给陈浣纱送饭,陈迟死活不愿意,还被扇了一巴掌,陈迟红着眼睛,肿着脸颊跑到陈浣纱的公司,不要脸的在前台大喊,就为了丢陈浣纱的面子。

果不其然,陈浣纱跑了下来,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巴掌。

陈迟被打得偏过头去,眼神却看见陈浣纱背后的那个男生。

男生穿着干干净净的英伦风校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贵族气质,眉眼如画如玉,皮肤白皙如瓷,手指也是又白又长的,原谅那个时候陈迟学习不好,只能用太好看了这句话来形容。

陈迟还沉浸在男生的颜值中,陈浣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么做对她自己的利益有损害,立马跑过来抱住他,哭着说对不起,是姐姐太冲动了,是姐姐太心疼你上学这么累还要给姐姐送饭,是姐姐不对,上演了一出令人感动的好戏码。

张子裕找前台要了卫生纸,递给陈迟,笑容灿烂:“你要用卫生纸擦一下汗吗?”

陈迟双手接过卫生纸,生怕自己的手把它弄脏了。

他要把这个卫生纸存起来,说到做到。

实际上,他真的做到了,这张卫生纸现在都还安静的呆在他的日记本里。

有人说一眼钟情,大抵就是如此。

自那以后,陈迟便主动要求给陈浣纱送饭,只要能看见那个好看的人,陈浣纱这些辣鸡统统滚一边去吧。

可天有不测风云,陈迟的母亲去世了。

陈迟的母亲是自|杀的,因为受不了父亲的家暴,选择了抛弃陈迟。

从那以后,陈迟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再日日去看张子裕,他把那个人深埋在心底,他努力的要爬出这个泥沼。

特别是当他知道陈浣纱破坏了张子裕的家庭以后,陈迟更加没脸见张子裕了,他觉得他和张子裕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后来,他也悄悄的去看过张子裕,他变了很多,不再笑了,那么沉默,跟自己一样。

陈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心脏仿佛被揉碎了的感觉。

所以当陈浣纱提出让自己搬去张子裕家里的时候,陈迟是不同意的,他有自己的尊严,可当陈浣纱说“他要结婚了,你不去看看他吗?”的时候,陈迟缴械投降了,他深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要结婚了。

来到张子裕的家,他并没有见到他,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陈浣纱也只是在骗自己,可陈迟再也没有去追究的力气了。

所以他在张子裕的婚礼上控制不住说了不吉利的话,他那么好看,那么那么好,却不是属于他陈迟的。

今晚,他做这个举动,纯粹是看见景桥站在窗边看着他和张子裕,所以才故意做出那样的行为,看着张子裕手忙脚乱的跑了,又看见景桥消失在窗边,陈迟边走边笑,边走边笑,不经意间就流下了泪来。

****

张子裕捂着脖子跑到客厅,靠着门大口大口呼吸着,被吓得脸色煞白,刚才陈迟按着自己脖子的时候,自己真是丁点反抗不得,明明看着都是差不多的身材,怎么力气差那么多?

幸好晚上苏姨和李姨已经回房间睡了,不然要是看见他这么慌乱的跑进来,又得担心。

张子裕换了鞋子,把通知书放到柜子上,起身便看见景桥站在楼梯上面,目光乌沉沉的看着自己。

张子裕不自然的提了提衣领,说道:“你还没睡?”

景桥抬了抬下巴:“他是来送通知书的?”

张子裕点点头,心想道今天总算有一件高兴的事情,陈迟竟然会过来给他送通知书,他之前填的地址还是张家,张子裕有时候都会想如果陈浣纱收到了会不会给他烧掉。

幸好。

景桥穿着白色的浴袍,眉眼沉静却冰凉,明明是夏日,张子裕却觉得身边的空气凉得跟寒冬似的。

景桥一步步走下来,步伐缓慢,张子裕走到餐桌边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仰头喝着。

景桥却已经来到了张子裕旁边。

张子裕扭头看着景桥,干巴巴的问道:“怎么了?”

景桥偏头一笑,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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