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刚刚还一脸淡然的刘贺终于变了脸色,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强作镇定。
“笑话,本官之前也是三品大员,如何能与那些泥腿子认识?你休要凭空污人清白。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想从我这里掏钱。大不了我把这宅子卖了,再把家中的祖产卖了,给你们凑上十万两,余下的慢慢还就是了。”
“刘大人若还是这般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将此事告知刘夫人,毕竟她也有知情的权利。四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把这些一文不差的给了我们,我们便放令公子回去。”林惜青不为所动,缓缓开口道。
刘夫人此时已感觉到不对,便转向刘合,恨恨的问道,“他们说的是谁?莫不是你养在外面的外室?你还跟那贱人有联系,还让他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而旁边这位孟千户,眼看事情如此发展,也在旁边添油加火,“我就说为什么刘大人爱财胜过爱子,原来竟是不只有一个儿子,这便说得通了。”
而刘志此时早已被自己要被卖去做苦力的事情惊恐不已,看到了这里,心里更觉绝望,对刘合大声说道。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不管我啊。”见刘合站在一边,看都没有往他这个方向看一眼。便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士卒见杨和志轻摆了下手,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刘志一把挣开,朝着刘氏跪下,抱住她的裙裾下摆不撒手,
“娘,你劝劝爹,你劝劝他,你让他救救我,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啊。”
刘夫人心中也是涌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前他以为刘合只有刘志这一个儿子,无论怎样,财产都是自己儿子的。此时骤然知道,刘和竟然背地里养了另一个儿子,若是此事处理不好,自己儿子一旦丧命,家中的财物便都便宜了那外室的儿子,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便威胁道,“刘合,你掂量着办,今天若是你存了让我志儿死的心思,我拼了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呢。”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也有不少人开始劝刘合。
“比起外室生的儿子,当然还是嫡子能代表祖宗传承,你可不能糊涂。”
刘和眼看自己的家丑被越来越多人知道,深知就算此时赶走那些围观的人也无济于事,但理智是一回事,现在他再也不想自己再被一堆人围观着。
而旁边妻子和儿子正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刘合此时长叹一声,终于妥协,
“你们跟我来。”
又强作精神,对围观众人道“让诸位看笑话了,只是此事既为家事,便请诸位先行散去,待此事处理完之后,若有机会,我再来诸位家中拜访致歉。”
围观之人陆陆续续散去,只是还有些好事之人不肯走,围在府门前。
刘府大门终于敞开。
刘合带着林惜青一行人往家中走去。
刘合请这一行人到前厅稍坐,自己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刘合带着一摞银票和田契走了出来。“这些大概值四十万两,你们可以再点一点。”
这四十万两数额太巨,杨和志临时从官衙调来一批人,忙活了一下午才终于点完。
林惜青当着刘合的面将那张欠条撕碎,“好了,如今钱货两清,令公子我们也就还给你了。”
这时,突然走进一个长腿,到刘合耳边耳语了一阵,刘合当即拍桌起身,大怒道,“你们,你们言而无信,璃娘和我儿子,你将他们怎么样了?”
“无他,只是这小童瞧着甚是灵巧,又想去看一看鄱阳湖美景,我便遣人领他去看了一眼。如今还未归家,想必是湖中对景色流连忘返。”林惜青品着茶道,刘合如今已和他们撕破脸,端上的都是茶叶碎末泡的茶,林惜青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我的钱财已经给了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刘合此时没有办法,只能问道。
“刘大人,你也曾做过大理寺卿,对法典想必还是熟悉的,历来一家人交税时是按人丁一人交一份,倒是从来没有听过一家人交一份的?若人人都这样乱搞,哪里能行呢?
行了,今日在大人家中逗留的也够久了,我们这便回去了,大人可以再思考几日再做决定。”
林惜青这一行人呼啦啦起身离开,前厅霎时空了一大片。
回去途中,小酒有些怏怏不乐,杨和志便逗道,
“怎么了小酒,莫不是羡慕那刘志有个这么有钱的父亲,我正好缺个干儿子,这位置就先给你留着。”
小酒这人不善言辞,平日里甚少说话,武功确是极厉害的,闻言一抬剑鞘,狠狠地杵在杨和志肚子上,杨和志吃痛,嘶的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挂在小酒肩上的手臂。
“我就是在想,我们用他儿子来威胁他,这样不是跟那些抢人子女的地主一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