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瞒过一回是一回,要是他真的回来还不真相大白。”
“当然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桃花街满街人都知道,李鸡贩子把外孙送人,女婿在西安、女儿在西藏。”
“还真是过去的孔雀东南飞,而今的孔雀西北飞,无论怎样飞都是悲剧。”
“我作为他们的妹,真的为她们难过。怨天老爷太不公平,把一切災难都降到我姐头上,要说命不好,他们三个属虎,应该各个都强势,现在看来各个都是受害者。”
“事已至此,怨天不起作用,唯一地做法还是应该把小娃娃找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李桂茹摇摇头,“难啦,恐怕根本没有希望。”
杨永全这个人又矮又黑,还有一点胳腮胡,纯粹是一幅丑陋模样,家境又贫寒,四岁丧母、六岁死爹,全靠大哥大嫂把他养大,并且还上完中学,一直以来他也视大哥大嫂如父母。
因为穷童年时代的杨永全常年戴一顶毡窝,这顶毡窝由黄色变成黑色,从来没有洗过一次。身上的棉袄也是由蓝色变成黑色,最后又变成亮色,所以小时候的杨永全绰号就是黑毡窝,除了学校老师以外没有人叫他名字。别看他人丑,却比一般人聪明得多,所有也有人说人丑智商高,还真是这样。杨永全从小就爱帮别人出些小点子,别人听起来觉得有道理,做起来顺手效果还不错。时间长了朋友圈里大家都友好,人大一点也要讲面子,就有人重新给他取个绰号庞先生,意思是说他像三国演义中的庞四延庞统,这个绰号还对他有点尊敬的意思。
虽然家庭困难,杨永全爱好还很多,比如为了弄到一张很有价值的纪念邮票,他可以帮别人打扫半天卫生,为了弄明白一个道理,他可以陪同别人走上一两公里路程。沈明初和李桂瑶结婚登记,结婚证书填好还没有盖章,被刘素梅一杯水泼湿,罗高林扔进废纸篓,杨永全捡起来还花费不少功夫整理出来,专门用两个文件夹存起来。总而言之各方面举列都说明杨永全这个人做事认真仔细,有种契而不舍的精神。
在了解到沈明初李桂瑶的遭遇后,作为朋友他内心很难受。况且因为沈明初条件好,他们结交以来占过沈明初很多便宜,陪同沈明初看电影全是沈明初招待他。
从李桂茹家出来,楊永全想了很多。沈明初有难处作为朋友帮不了他还要骗他,杨永全内心很是愧疚,能不能帮助他们把他们的儿子找回来,杨永全心底里产生这样一个想法。明明那次在火车站看见是李加奇和另外一个人在说话,李加奇为什么要说谎呢?这天晚上杨永全在日记本上打了很多个问号,最终也是按李桂茹的意思,编了一套说辞给沈明初寄去,可内心总不是滋味。
偶然的一天,杨永全在瀑布上游小桥桥头碰上李加奇,正是中午时分,他把李加奇拉进桥头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李加奇只好说:“不好意思,又要让你破费了。”
杨永全喊了一凉一热两份菜,二人边吃边说,先说些好听的。慢慢地把话题扯到李桂瑶身上,李加奇借助酒兴说:“贤侄呀,桂瑶是我女儿,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
“那是自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嘛。”杨永全顺口回答。
“哪晓得弄巧成拙,好事变成了坏事。”
“这也不能怪你,那是他们不理解,源头还在于沈家老太婆太封建,硬逼沈明初离开。”
“是呀,要说沈明初这小伙还真不错,可是人家沈家人不喜欢,你缠着别人有意思吗?你李桂瑶有文化、有人才、有工作不是离开沈家嫁不出去。”
“你说得太对了。”杨永全全是附和顺着说。
“人家房子也卖了,户口也迁走了,躲得远远地,你还留个小崽崽做啥,以后哪个还会要你。贤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伯伯,你说得很对很对,千真万确,句句在理。”杨永全不假思索全都顺从,“来来来,我们只顾着说话别忘了喝酒。”
李加奇喝了一口,“所以呀,我硬下心肠,把那小崽崽送给了我一个茶友,他无儿无女,重庆还有多宽的房屋,一直都想抱一个靠他养老。”
“在重庆哪个地方你知道吗,会不会是骗你的呢?”
“他说重庆有个什么民国路。”
“民国路多少号,他姓什么、叫什么告诉过你吗?”
“茶友间哪会问得那样详细,只知道他姓赵,是一个会计,一般都叫他赵会计,如像我人家只知道李鸡贩子,不知道我叫李加奇。”
杨永全心里好笑,不好回答。
“人家哪点不好,得到这个娃娃,会计工作也不干了,回重庆专心养这个娃娃。”他又拍拍杨永全:“贤侄呀,你是外人,哪儿听来哪儿丢,一定不要对外讲,也不要对我二姑娘说,会惹来麻烦的。”
“我保证守口如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家老伴又做了古人,桂瑶姐又去了西藏,家里就剩下你和李二妹二人,你就不要把这事挂在心上,好好过日子。”
李加奇笑了,又拍杨永全一下,“你这小伙子也真好。”
“还吃点饭吗?”杨永全问。
“当然要来点,不然啥叫酒足饭饱呢。”
二人吃罢各自回家,李加奇不小心把他那烟嘴掉在饭馆里,杨永全捡来放在自己身上,有意没有还给李加奇,这天晚上杨永全将李加奇的话一点一滴都记在他的日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