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胡三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前人，又看了眼对面，完全分不清谁真谁假。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喊出一声“杀啊”便陆续有人朝对面攻去。
他们略过站在路中央的陆长君，直直朝傀儡冲去。
“咱这算不算违抗军令啊，”跟在胡三身旁的小喽喽一脸天真地问道。
“那甭管真的假的，我就问你，”轻松地解决掉面前的傀儡，胡三煞有其事地说，“你打得过哪个？”
小喽喽：“！”
小喽啰瞬间加入干傀儡的行列且绝无怨言。
“这就对啰，”胡三满脸欣慰，“咱陆将军什么人？你待会儿再看，那假扮的破烂一定会被咱将军揍成真破烂！”
这边两个陆长君眼神都是一样狠，拔刀相见时甚至毫无差别。断影碰撞的铮铮声转瞬即逝，不管是招式还是速度，竟都毫无分别。
不过嘛……
陆长君在边关待的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都见得七七八八。他只道人心易变，因此对自己要求甚高。
就算神机营的人能学到他几招把式，未必就真能体会到他剑风里的变幻莫测。
因此，当陆长君再一次跃起挥剑的同时，他漂亮的翻转手中的剑，傲然站立与长剑之上。
“你跟在我身边许久……”
想着记忆里的狼崽子，陆长君无不惋惜：“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
断影已经划破傀儡的脖颈，但傀儡的眼睛尚有一丝清明。
陆长君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傀儡晃了晃藕断丝连的脑袋，无助地想把脑袋接上的样子很心酸。
却没注意到，雪山中飞奔而来的一抹红色。
火苗在掌心中随风晃动，世长操控着白马越过傀儡包围的障碍物，随后将掌中火苗往天上一抛——
火苗逐渐膨胀，隐隐有了燎原之势。
红色的符印以世长为中心，无限朝外扩散，随着灵流的不断注入，火苗越来越旺，终于，在掷地有声的“破！”之后，火光从世长周围开始，卷着狂风朝傀儡冲去。
刹那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火光轻柔地绕在陆长君身上，他面前的傀儡却仿佛被风吹散一般，化为雪地上一摊黑色粉末。
世长便是这个时候挽紧了手中的雪弓。
白色的长箭正对着陆长君的心脏。
以至于陆长君根本没反应过来。
长箭从他的心脏处穿过，痛虽是撕心裂肺的，但陆长君此刻被心里的一点紧张占满了。
他抬眸向世长看去，那人仍保持着射箭的动作，只是嘴角带着笑。
阳光落在他的乌发上分外温柔，狡黠的眼里闪着光，身后的熊熊烈火冒着黑烟，只有世长一人是干净的，令人遐想的。
“过来。”
陆长君似呢喃般对世长说，他知道世长听得见。
世长手中的弓化成指尖的一两滴水滴，缓缓下落。他不顾异样的眼光朝陆长君走去，因为他知道，陆长君还没死，他身边的人就未必敢动他。
“说说你的遗言，如何？”世长虽也要了陆长君一命，但他却高兴不起来，“毕竟听了我会高兴很多。”
“这么想知道？”胸口处雪渐渐融化，他举手投降，“好吧。”
“希望你能顺心一次，”陆长君无所谓地靠近世长，“干净利落地杀死我。”
轻轻地一声叹息后，陆长君拿出一早准备的符咒，能够让世长脸色突变的符咒，出其不意地贴在世长额头。
世长：“……”
他无所谓地朝众将士挥挥手，道：“不过是天师迷惑人心的把戏而已，怎么，你们当真了？”
“哦哦，”反应过来的胡三忙吩咐小兵道，“就是，还看什么看，去收拾和清点物品，个个傻站哪儿干嘛，快，利落的行动起来！”
陆长君反手抱起僵硬如木头的世长往自己营帐走去。
把人扔床上，陆长君十分好奇地问道：“怎么这副表情？”
“我没死很意外？”
世长早知道结果，他闭上眼睛不看人。
“说起来陛下让我提防着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果然是妖。”
“那又如何？”世长这才忍不住出声，“不出意外的话，这张符你只有一张，用过之后，便没有控制我的法子了。”
忍着心中的酸涩，世长仍旧有条不紊地说道：“可妖的心思是善变的，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从现在起，陆将军可得好好防着我，”世长笑道，“妖心眼极小，任何时候我都能背叛你。”
“是吗，”陆长君坐在床沿，再一次问道，“那你会背叛这个国家吗？”
世长：“……”
莫名有种对牛弹琴的荒谬感。
“只要你不背叛这个国家，陆某的命你随意拿去。”
陆长君说得一脸真诚。
“另外，我需要你明白的是，”陆长君反手扣住世长的腕，“这里刻下的血奴印主人是我，这个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