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兀凉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仍旧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喊道。
“嗯,是我。”
“我……我好像,为什么……怎么想哭……”
“做噩梦了,是不是?”
兀凉抽抽搭搭的想去擦眼泪,上神先她擦了,道:“不能用手直接去碰流泪的眼睛,知道吗?”
似乎语气太过严肃了些,他心中不忍,转移话题道:“给上神说说看,你梦到了什么?”
“我,我找不到路了,我看不到……好黑的一片……”
吾苏轻轻将她几缕凌乱发丝收拾到耳后,道:“上神不是给你引光奴了吗?为什么不用呢?”
“啊?”小家伙抽噎一声,“我好像……我给忘了。”
“那下次不要忘了好不好?”
吾苏触碰她的眉心,一缕流光渐入指尖,纷纷扰扰化了一颗小明珠,吾苏轻轻为她戴上,道:“你看,它现在是蓝色的。”
晶莹剔透,玲珑别致,落在她颈间,发出不一样的光辉。
“它能感知我的灵力,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它就会一直是蓝色的。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它就会变成一颗透明的水晶球。”
兀凉仔细看着,生怕它再一次飞了一样,道:“哦。”
“我希望它永远是蓝色的。”
兀凉轻飘飘的说道。
“即使不在你身边,它也是可以用的,不用担心啦!”吾苏摸摸她的小脑袋,宽慰道。
“嗯。”
这边酒监起了个大早,充满精神气儿地打开了门,收拾院子,为母亲做好了饭,这才闲下心来坐在书桌旁,望着飘落的花瓣沉思。
兀凉轻轻靠近桌子,似乎对上面的笔墨纸砚很感兴趣。吾苏将她抱起来,见酒监如是写道——
痴意与痴心,总不想干,只道无情好。
酒监仍旧对乐婉念念不忘。他打点好了家里的一切,打算前往玉京谣看看。
到了玉京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玉京谣守了那么多士兵,他们刚刚铁面刚直,坚定不移地望着玉京谣,不许任何人出入。
酒监想,如今倒是见识了战场上如何如何威武。
一打听才知道,说京城来的达官贵人看上了玉京谣的一个乐姬。谁知道那乐姬硬是不从,跑了!
达官贵人很生气,封锁了玉京谣一带,势必要找到那个乐姬。
乐姬?
是乐婉吗?
所以之所以那么晚还能见到乐婉,是因为……他和她一样,是为了伺候船上的人才去的?
脑子里思路尚未完整,他早已冷汗岑岑。想来这倒是个奇女子,居然还敢逃。
可是左右又想,不逃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失望,比他名落孙山还要失望。
此时的他像一个落魄书生一样的登上了远送游子的驿台,想着天地之苍茫,草木枯荣,这一别,不知是何年何月还有这样的缘分才能相见。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天涯路远,小生仍祝姑娘,多喜乐,常安宁。
兀凉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道:“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小家伙,感触挺深呀?”吾苏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背了这一句话,印象深刻罢了。”
吾苏心中有些波动,他蹲下身来,这已经是日常操作了,他怀疑以后跟这小不点说话都得这样,道:“那你还记得别的话吗?”
“别的?哦——”兀凉有些兴奋,就如吾苏现在的期待一般,挠人心肝。
“我记得我还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听谁说的,‘生命有望’!”
“生命有望,对。”吾苏笑道。如三月春风入眼,明亮的看不清表情。
兀凉瞧着他高兴,道:“上神这么高兴,难不成是上神告诉我的?”
上神只管高深莫测地笑,看的兀凉愈发气恼。
酒监后来入了仕途。
虽然这一路走得非常之不易,但他总算是熬出了头。
不为别的,他要去见一个人。
乐婉不乐意,很不乐意。
从小婆婆就对她说,天高任鸟飞,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束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但是当她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乐婉就知道,飞的时候不行,贪的时候就可以。
皇子又怎样?像一只无依无靠的鸟儿囚禁在宫中被世人玩弄,她不屑于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逃了,带上她的小狐狸,逃的远远的。若是有谁强迫于她,大可逃离就是。天涯海角,只要她不出现,或者干脆换一张人皮,任谁也认不出她。
可她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面前跪着的是可怜的百姓,他们缩手缩脚抱头求饶。
拿着铁矛的士兵对着他们粗言相向,拳打脚踢,只是为了找她。
以前她来人间的时候,听到工匠一下又一下敲打这贴片,好奇的问道:“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