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婶!”是外出正好归家来的梁全。
许是反应过来自己语气过于强硬,清了清嗓子,梁全放下手中抱着的书籍,向着二人作揖开口,“刘二婶、林娘子晨安。”
刘二婶顿了一下,继续磕瓜子,向着梁全摆摆手,“现在的小郎君都是些有主意的,是婶娘嘴多管得宽了些,阿全小郎君莫要放在心上。”
梁全矮下身子再次作揖,“阿全知晓刘二婶并无恶意,只是单纯关心阿全,但阿全现下全身心放在学业上,暂无成家之念,要让二婶与阿娘失望了。”
梁婶站起身来,拍了一把梁全,嗔道,“你无心成家,可迟早是要成家的,好女郎不提前定下,早早就被别家抢走了!罢了,等你明年乡试完,我与你阿父再给你在城中物色物色,今年先将心思放在学业上。”
梁全站直身子,点头应是,双眼却不自觉的望向那个坐在铺门口翘着二郎腿,一心一意磕南瓜子的女郎君。
见她连个眼神都不施舍来,低下头遮盖住眼底满满快要溢出的失落,梁全告罪一声,抱着早早去城中寻来的书籍回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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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和刘二婶预料得差不多,断断续续下了两日了,还不见停,林引苏打开铺门,阿果正端着最后一屉糕点出来,用竹夹一个一个的夹在木盘中。
林引苏将另一侧的铺门推开,“阿果,真好受些了?断不可强撑。”
阿果认真的点点头,还拍了拍小胸脯,表示自己真的好多了,林引苏见状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一会儿,连绵雨幕中冲进来一道身影,正在打算盘的阿果连忙上前护住木盘,免得被阿肆身上蓑衣溅出来的水滴沾上了。
“阿果!你可好些了,我给你带了药来!”阿肆将蓑衣脱下,随手往地上一丢。
献宝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来,林引苏见状,上前接过看了几眼,道,“阿肆小郎君,可不能偷摸拿了县令大人的物品出来送人哦。”
阿肆从林引苏手里抢过,塞到阿果的怀中,“林娘子,这可不是给你的,我与公子说了,阿果生了病,定是太过瘦弱了,要好好补补!这是公子亲手交给我的!”
林引苏有些头疼的将阿果手中的紫檀木盒又拿了起来,“这么大的人参,县令大人就这么随手给了你送人?”
“这是姑母寄来的,公子膘肥体壮,我身子也可好了,根本用不着!就给阿果补补吧,省得没事儿就要病得下不来床!”阿肆有些不在意的摆摆手,往小榻上靠去。
“……阿肆,膘肥体壮不是这么用的。”林引苏无奈道。
转身看向惴惴不安的阿果,轻声问道,“这是阿肆小郎君赠与你的,你可愿意收下他的一番心意?”
阿果凑上前,悄声问林引苏,“林娘子,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见林引苏点点头,阿果咬了咬牙,狠下心摇摇头,“那我还是不要了,若是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来铺子里胡吃,我就不好意思制止了。”
“什么!”阿肆从小榻上站起来,不满道,“哼!阿果!我耳聪目明,竟偷摸摸说我闲话。”
“哼!我好心好意赠药与你,你不道谢就罢了,竟然还要跟林娘子胡乱编排我!阿果!我对你很失望!”
说完双手抱臂,头偏朝一侧去,林引苏一愣,又笑出声来,连忙上前解释,阿果如今吃不得这大补之物。
担心阿肆跳脱不知事情的严重性,林引苏只能将阿果目前的身体状况说得更严重些,道阿果幼时没吃饱过,虚不受补,就这株人参,扯下小小一根参须,阿果都会被补得七窍流血,性命危极!
阿肆听完后,连忙伸手将那株人参又夺了回去,问道,“那他也不能吃烧鸡了?”
林引苏摇头:“不能,只能喝白粥。”
阿肆犹如五雷轰顶,双膝一软就要朝地上跪去,扶着柜台勉强支撑住身体,“阿果!”“阿果啊!你好惨啊!呜呜呜呜呜……”
阿果皱着眉,看着阿肆不停哭嚎,十分怀疑他是在报复,报复自己那日害他吃烧鸡噎住了。
林引苏嘴边的笑意已憋不住了,连忙夹了些糕点,用来堵阿肆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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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生意也并不是很好,昼食阿果自行去灶屋热了白粥喝,林引苏和阿肆准备吃些糕点填肚子。
林引苏靠坐在柜台边,阿肆躺在小榻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阿肆啃了啃手中的白玉方糕,随口问道,“林娘子,我来过许多次了,怎么店中只见你与阿果呢,你的郎君呢,也是和王大娘家郎君一样去其他郡县进货了?”
林引苏咽下口中的糕点,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郎君。”
阿肆疑惑道,“那为何大家都喊你林娘子,不是林小娘子或者林女郎君?”
林引苏抬起头看向阿肆,双眼似春水般有浅浅涟漪,淡淡道,“曾有过一订婚了的未婚郎君。”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成亲啊?他去外求学了吗?”阿肆无忧无虑的躺在长榻上,又换了只脚高高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