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般的小屋漂浮在世界之心,状似刚被暴打过的怪人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五木亚弥毫不怀疑她梦游了,还是爱丽丝梦游款的那种。
只不过她没有因为好奇心泛滥而跌入兔子洞,也没有几经冒险后才抵达红皇后的城堡茶会。
要说是梦里反派绑架那就更不可能了,谁会大费周章地搞精神攻击,一般按照传统流程,大多都是先派一个打头阵的冤大头,然后再派一个冤大头,下放几个受害者手下一二三四五六号先后送快递经验包才对。
惊心动魄啥的和她搭不上边,跟着飞羽真他们七七八八的场面混久了,以至于她的关注点都跑到了别的地方。奇幻世界嘛,一回生二回熟,看看外面那几个见了无数次的飞龙大哥,它们的出场费可能都比尤里的零花钱多。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该关心异世界生物生活水平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小屋的构造,五木亚弥斟酌着开了口。
“请问你是?”
“我叫流苏,是奇幻世界的守护者。”
对面的人正了正他的粉嫩宽边礼帽,搭配着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天生的孔雀石色的卷发和疑似波西米亚风的随性穿搭,品味独特堪比某位富加宫先生那永远对称不了的麻袋衣领,加上炸毛出皱巴丝线的凌乱外表,显得更加诡异了不少。
“噢,这是许久不见的一个老朋友打的,不碍事。”
您是怎么做到一脸淡定地讲述被殴打的经历的啊。
五木亚弥抽了抽嘴角,在她眼里惨兮兮的守护者慢条斯理地放下杯盘,将摆满各领域书本以及杂七杂八小物件的圆桌腾出一小片空地来,似乎要准备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流苏先生,你认识我?”
“从自己家门口飘过,怎么样都会注意到吧。”
更奇怪了好吗……再说我什么时候有经过这里?
五木亚弥不记得自己有过记忆偏差,虽然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可她与奇幻世界的接触除了睡醒后一落地就被米吉多追着屁股跑,其他的只有阴差阳错进入书本地界与芽依的山椒鱼巢穴半日游。
“遗忘是很正常的规律,记忆是存在欺骗性的,很多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圣剑的心声也好,俗称穿越的经历也好,都存在一个产生的起点。”
指尖轻扣了几记桌面,移动到层叠中最高的那叠纸上。
视线俯视之下,见底的咖啡杯沉积了残渍的细带,方形高塔的顶端勾勒出绮丽花纹,日食黄昏中,结束了冥想的吉普赛占卜师翻转开塔罗牌的正面。
——命运之轮。
“仔细回想一下,你真的是睡了一觉就来到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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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另一边突变悬疑剧场的紧张不同,须藤芽依和新堂伦太郎以及尤里正大街小巷寻找着绯道莲的踪影。
接二连三的内乱冲突消耗了大家本就不剩多少的归属感,南区北区之间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真理之剑陷入了“陛下何故谋反”的荒诞无序。当下亟需重整旗鼓,集齐所有人的力量来对抗早已偏移初衷的组织,拿回被夺走的剑与书。
“我定位不到风双剑的位置,五木亚弥去哪了?”
不是第一次在街上溜达却依然觉得稀奇的尤里转了两圈,转头问起了第N次询问路人无果的须藤芽依。
“应该是出去了,亚弥不在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打工,二是去见另一位并不好劝的‘富加宫先生’。”
“既然贤人这边有亚弥桑,我们也要尽快找到莲。”
虽然计划得很好也很有执行力,但新堂伦太郎心底也没多大把握,绯道莲离开很久了,从风平浪静的温馨生活到因四散分歧而被迫独自成长,他走出了大家的保护圈,像任何为了寻找价值赌气远行不肯归家的叛逆期孩子一样,满是倔强。
相比于注意力经常离家出走,已经开始东张西望的千岁·淡定如常·好奇最光,芽依和伦太郎这对整体看上去就愁云一片。
迸发的光芒、消散的保护层、昏厥片刻的片段帧帧闪过,须藤芽依所担心的可不只这一件事。
“呐——圣剑共鸣什么的,会不会对本人产生什么影响?”
“不会啊。”
感情上粗枝大叶的水之剑士下意识地接上了话茬,似乎为了佐证观点,还特意指了指自己,以表现水势剑流水在与飞羽真的火炎剑共鸣之后正主依旧活蹦乱跳还能再跑三十圈的健康证明。
“我不是说你。”自告奋勇答错了问题的结果就是被须藤芽依无情地一掌拍下,他瞬间成了耷拉双耳的大型犬类。
“尤里,对于不是剑士的人来说呢?会怎么样?”
“共鸣并非剑士的专属,久远的过去有过很多引发连接的人类,只要愿望足够强烈,就能获得回应。”
好奇归好奇,光之剑有问必答的实诚属性倒是一点没变。
“拿你最熟悉的书本举例,我们与圣剑的关系就像是互换了位置的作者与读者,互相倾听,一起前行,从而具备了阅读圣剑的能力。”
“随着时间的变迁、真理之剑的建立,具体影响已不可考,但不管怎样,能力都有两面性,影响会根据本人的心境而变化。光明滋生了黑暗,黎明也同样会感染黄昏。结局如何,都由持剑的阅读者本身决定。”
阅读吗……
须藤芽依的回忆,定格在这个进行编辑工作时再熟悉不过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