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停住了她的鼻尖,她的眸子被刀尖的寒光闪了闪,慌张地惊叫一声,向后退去,颤着声音喊:“夫……夫君!”
顾谓之反应也很快,大步走过去抱住她:“夫人,你怎么跑出来了?叫人担心。”
“我……我看夫君许久没有回来,心里担心,就出来看看。”沈绛而眼眶通红,像是被吓极了,同顾谓之一问一答间便交代了自己先前的去向。
顾谓之安抚得拍了拍她的背,随即转身对李泯厉喝道:“李泯,对世子妃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李泯收刀入鞘,自知失礼,单膝跪地行礼:“禁卫例行公事,对世子妃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妃谅解。”
顾谓之声音冰冷:“什么例行公事,需要对世子妃动武?这般肆无忌惮,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骑到皇上头上去了?”
他这个帽子扣得大,除了他也没人敢将这种话说出口,此时周遭俱是一片安静,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并非。”然而李泯只是冷静回答,“我方才并未认出世子妃来,方才动手,只是因为觉得此人行踪诡异,更何况神色间,同我曾经追捕的通缉犯有些相像。”
此话一出,顾谓之面上厉色更重:“大胆!”
沈绛而则扶着他,两扇睫毛一眨,泪水就盈盈往下落:“夫君……绛而……绛而怎么会……”
“世子殿下如果怪罪,李泯随时可以领罚,但现在禁卫执行公务,还望世子见谅,容李泯完成任务再提责罚之事。”李泯腰弯得深,言语却刚烈。
“好好好,好了好了。”陆别枝这会儿上来,当了回和事佬,“谓之,消消气,嫂子也莫怕,他们禁卫是这样目中无人。咱们不如就先下去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幺蛾子,免得回去又在朝上参咱们一笔,说你我不但不务正业,还妨碍禁卫处理公务。”
顾谓之面色难看,但还是皱着眉,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要带沈绛而下去。
李泯起身,低声谢道:“多谢世子殿下谅解。”
顾谓之没有理会他,兀自带着沈绛而擦过他们下楼去了。
身后禁卫步伐匆匆,顷刻之间就把雅轩内的人都赶了出来,一队进了雅轩里搜查,另一队被李泯带去了三楼。
楼下,禁卫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挨个盘问,通过了盘问的便放出酒楼。
大堂之内一片狼藉,白露被一名禁卫压在墙角,嘴里不住说些便宜话,意图证明着自己的无辜。
看到沈绛而,她明显松了口气,口中的语速都降了下来。
江子行在大堂的另一边,排队接受着禁卫的盘问,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沈绛而又是娇娇柔柔靠在顾谓之身上,心里一阵恶寒,闭了闭眼,马上转头而去了。
沈绛而看他的神情,一时无言,便也收了视线,思量着禁卫此番动作是为何。
却忽而感到一阵鼻息喷洒在她的耳廓,耳后瞬间发痒升温,她正欲躲开,却听顾谓之附在她耳旁轻声道:“那是阁主旧识?”
沈绛而蹙眉,还是没有挣开他:“是。”
“我听闻阁主从前,有个婚约对象,是此人么?”顾谓之又道,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后,声音压得很低,叫人辨不清楚情绪。
沈绛而顿感一阵荒谬,心道自己哪里来的婚约对象,如是想着,自然也就如是说了。
“没有?”顾谓之重复。
敞开的大门外刮进来了一阵风,才开春的日头里又带进来了几分凉意,沈绛而却不回应他了,转而道:“殿下最近有办法离京么?我要带白露出去。”
“我恐怕不行,没见方才都问到我头上来了。陆别枝也不行,回头帮你问问蒋依澜。”顾谓之语气轻松,又将身子收了回去,“顶多搜搜,禁卫不得随意抓人,夫人还请放心。”
沈绛而仍是蹙着眉,微微摇头:“不,我阁里送信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我怕是遭了什么祸。正反殿下若改日就要出去,我也会紧随出京,这个据点便再不要了也罢。”
她这几日都待在王府,与阁内并无多少联系,此时只能仔细回忆先前的事,想要知道禁卫这般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然而还未等她思量出个前因后果,李泯却是领着一队禁卫下了楼来,指着白露和几个小厮,平淡道:“这几个给我带回去。”
群响哗然,搜查的禁卫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只有压着他们的禁卫匆匆应声。
李泯一手压着刀,视线在大堂内环视了一圈,又一言不发地转头,重新上楼。
脚步踏在木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