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座位大变动,班主任做出了个新的座位表,说是实行“帮扶政策”,成绩好的带带成绩差的,这样成绩好的能重新复习,成绩差的也能学到新知识。
大家都颇有怨言,高三忙的要死怎么还有闲情管得了别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开始搬座位。
卫榲栀正将桌上的书搬到新位置,路上不知道绊倒谁的箱子,踉跄了一下。
最高位置的书因此滑落,其中夹得一张纸随风飘起落地。
她转身先放下书,准备蹲下拿的时候。
一只修长的手捻起那张纸。
她抬头看了眼,愣了愣。
“你在找兼职?”
江棋站起,扫了眼这张纸。
是招聘单,写着什么电子厂,一个小时十块钱。
他皱了皱眉,卫榲栀这是打算花一个小时挣十块钱?十块钱?确定是十块钱?
“嗯。”
卫榲栀伸手,打算要回传单。
被发现,她略微有些窘迫。
她积攒几年的压岁钱都快花完了,穷途末路,所以才想找个兼职在周末。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花费时间充当廉价劳动力。
江棋微微惊讶,没还回招聘单,盯着她一言不发。
结合上次团建男生说的话,猜测卫榲栀生活上遇到了点困难。
思来想去,他将招聘单揉成一团,“别去了。刚好我妹最近在找家教,你要不要试试?”
卫榲栀看了他一眼,很是心动。“...你妹妹几年级?”
“五年级。周末一天两小时,一天一千元,来么。”
卫榲栀被这数字吓到,她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
却见江棋疑惑道:“很多吗?”
卫榲栀哽了哽,觉得自己不要试图和江棋谈起这个话题。她坚定拒绝道:“很多了,市场价是你给的五分之一。就按市场价来吧。”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要找兼职,刚好他有个妹妹。
卫榲栀并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真有个妹妹?”
“不然呢。”
江棋手插着裤带,轻笑了声,“你以为我会凭空捏造个角色出来?”
卫榲栀闻言,后知后觉自己问的问题有点离谱,上次他也出手帮了她和祁宵的忙,现下又搞定了她的生计问题。
满怀感激,她抿了抿嘴,郑重道:“谢谢你,江棋。”
她会记下这份人情。
江棋勾着唇,明明是将入狼窝的兔子怎么还反过来和狼道谢呢。
他走到她身后,搬起他的书,淡淡道:“不客气,新同桌。”
是的。
座位变动,江棋时隔三年后又做回了她的同桌。
见江棋还帮自己搬书,卫榲栀诚惶诚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最后,这书也没到她手上。
周五放学回家路上,江棋一直在她身后跟着。
两人约好了今晚试课。
卫榲栀听着后面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只感觉头皮发麻。
她自尊心很强,并不希望江棋个贵公子跟着她左拐右拐到旧楼,然后自己又跟着他进入高档别墅。
“江棋,你可以先回家。不用跟着我。”
卫榲栀转头说了句。
江棋正打量着四处的环境,懒懒道:“你走你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怕你找不到我家,耽搁时间。”
见差不多快到了,卫榲栀停下脚步,“我上去放个书包就下来。”
不好意思让他多等,她快速上楼放下书包,弯腰拿起昨晚的备课资料,准备下楼时,碰上了提着书包来他家的祁宵。
他斜挎着书包,因为天气入球转凉套了件校服外套。扫了眼她手上拿的东西,“今晚就要去吗?”
卫榲栀早就告诉了他周末兼职家教的事,只是不知道今晚她就要离开。
“嗯,今天决定的。你留下来学吧,我先走了。”
祁宵顿了顿,目光追随她而去,他张了张嘴想说早点回来,却见她挥了挥手,转头摸着扶手噔噔下楼。
那句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楼下的江棋眯了眯眼,将卫榲栀匆匆跑向他的画面看在眼里,他嘴角弯了弯,欣赏这画面的美好,神情散漫目光却如钩。
势要将她这副模样裱成画永远刻在他脑子里。
“急什么。”
他笑了笑。
而超常的敏锐让江棋察觉到来自楼上的视线。
他抬头,是五楼的阳台。
上次在星彦见到的男生站在阳台处,一直看着他们这里。
久在情场上混,江棋不用对上他的目光都能从这个久久不移的视线里,瞧出什么。
他可不比卫榲栀,像张白纸。
更何况两人还隔空对望了会。
想也知道,在这场各自追逐的游戏里,那个叫祁什么的,单从年龄上就输了。
他眼眸微眯,转身和卫榲栀并肩离开前,只手插着裤带,抬手朝那处挥了挥手。
挑衅味十足。
五楼阳台处。
那双静默的眼眸黯然,冷冷清清。
他嘴唇紧闭,说不上有什么血色。
直至两人并肩同行的背影越缩越小,看不见时,祁宵也没有半分动静,任凭着秋风扬起他薄薄的外套,将他吹的七零八碎。他在想:
如果他能早点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