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有些想不出,脸上的表情便有些踌躇,落在陶逸晨几个眼中,便是他不好意思让他们出力。岳晔很是豪爽地接话道:“怡卿殿下你不用同我们客气,你只管说,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
有什么是他们能够做的呢?看着他们头上那高高的金冠,顾琼灵光一闪,脸上浮了个腼腆的笑,用不大好意思的语气言道:“论理这话我不该说,可你们问得这么诚心诚意,我不好拂了你们的心意,只好不顾脸面地开口了。我这话也只有同你们几个侠肝义胆的年轻正君讲,同别人讲是没用的。”
陈语和三个听他语气如此谦和,越发生出一种惟有自己才能解他之困的慷慨豪情来,三个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顾琼见状,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言道:“天心楼用不了那么多伙计,我们只能把那些妖男中通点文墨的,弄去学堂做教习。可这学堂陛下是不拨付银子的,一切开销都要我们自己出,二十个学堂,每个学堂光山长、堂长、讲书、教习们的月俸,每个月就要七两六钱,一年就是九十一两二钱银子,这还不算新盖房舍的银子。”
他才说到这里,陈语和便从袖子中拿出了两张百两银票,豪气干云地发话了,“这二百两够两个学堂一年的月俸了,怡卿你只管拿去。”
顾琼毫不犹豫地接过陈语和手上的银票,面上却仍旧是不好意思的笑,“哎呀,让陈正君你破费了,我这厢多谢你。”
陈语和笑得骄傲,话说得十分直白,“举手之劳,怡卿你不用道谢。这也就是你出手把那些妖货们收拢住了,不然这点银子都不够给那些妖货们做聘礼的。”
岳晔嗤笑着接话道:“聘礼都是小花销了,日常的首饰用品才是大头,光一个金项圈就得一二百两了。”
顾琼听了,便知道陈语和这算盘打得好。姚天男多女少,男儿们只有给人做侧室,才会收到聘礼,豪门世家娶侧纳侍,怎么着也得给个大几百两银子的聘礼,这二百两相比于侧室的聘礼,那着实是小数目了。
这么想着,他便浅笑着点头,表示认可陈语和的观点,眼睛却看向了岳晔。
陈语和给了二百两,岳晔自然不能落后的,岳公子很是大方地也从袖子中掏出了二百两银票,“我随着语和,也出二百两。”
三个人只剩陶逸晨了,陶逸晨略有些羞愧地道:“我今个儿出门没带银票,下午让人送到天心楼去,使得么?”
顾琼听了,连忙道:“自然是使得的,陶少君也不用出两百两,一百两就行。”
他知道陶逸晨在关国公府还没能够当家作主,母家又很寒微,要从私房中拿出二百两银子来,是有些吃力的,便主动调低了期待。一个好的老板公子,就是要不同的客人不同待,从每个客人手中都能赚到银子。
岳晔对此颇为赞成,“逸晨就出一百两吧,也不能咱们几个把所有的银子都出了。这既是大家的事,那受益的人,便都当出一份力,我待会儿去同高谨他们说说,让他们也多少出点。”
顾琼微笑着道谢,“那就有劳岳公子了。”
岳晔却也不同他客气,向他点了点头,便同着陶逸晨一道起身,往左边第二席上去了,只留下陈语和坐在侧位上。
顾琼见状,猜测他这一席应该主要是用来招待国公正君的,除了陈语和之外,其他几位国公正君,可就都上了岁数了,出来的必然迟缓。
果不其然,不断有人进来坐到别的席面上去,他这一席却是一直只有他和陈语和。
他因为起了要帮江澄收些银子的心思,便留心看别的席面上的动静琢磨着还有哪些人是可能出银子的。
此时左手第二席上康和皇子沁雅和霁月世女的余正君都已经到了,岳晔在同沁雅低声细语,陶逸晨则同余正君悄悄说话,沁雅还向着顾琼这边看了一眼,顾琼接住沁雅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沁雅立刻起身,到得他这桌上,从袖子中掏出了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出来,“我随着岳公子,也出二百两。”
顾琼站起身来接过银票,微笑道谢,“多谢皇子慷慨解囊。”
他这感谢说得是真心实意,皇子不同于公主,公主们开府之后,还有每年的年俸可拿,皇子们只有嫁妆,年俸是没有的,康和皇子沁雅出降归诚侯慕哲瑜的时候,因是再嫁,只得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嫁妆,比起保和皇子尔雅,少了不少。肯出二百两银子,算是比较舍得了。
沁雅温宛一笑,“怡卿姐夫客气了。”说完,自回座位上去了。
沁雅刚走,那位余正君就过来了,“我不敢比肩皇子,出一百两吧。”
顾琼脸上笑容不改,“多少都是心意,我这厢谢过了。”
他其实有些嫌这位余正君出得少,诚如岳晔所说,他和江澄收拢如君堂的男儿,对鉴往处官员的正君是最有益的,这霁月世女的余正君居然只给一百两银子,相比于获益而言,给得偏少。但他深谙和气生财大小不拘的道理,仍旧笑着道谢。
那余正君走后,岳晔便又从左边第二席上过来了,手中拿着两百两银子的银票,笑得矜持:“我爹爹的。”顾琼听了,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将银票接下,又向着那位岳家正君看了一眼表示银票收到,岳家正君冲他略点了点下巴,他微笑着颔首还礼。
岳晔回去之后,同在左边第三席上坐着的吏部副尚书罗幻蝶的正君和礼部副尚书高莹的正君,一起走了过来,两个也是微笑着各自拿出了两百两银子的银票。高莹的陆正君笑着道:“我们正说怎么样才能表表心意呢,今个儿总算是找到路子了。”
顾琼接下银票,笑靥如花,“两位正君的心意本宫收到了,还请入座。”
此时柳笙的正君梁子鸣已经坐到了陈语和上首的侧位上,见这情形,有些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陈语和低声解释了两句,这位柳府正君便悄悄地拿出了张二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顾琼连忙接过来,他知道像梁子鸣这样的世家正君,那是极要面子的,便是心中再不满妻主纳侍,也不会愿意让人知道,只颔首表示感谢,一句话也不多说。
一会儿的功夫收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顾琼只觉心花怒放,胸中烦闷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