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讶不想理她,拨马转到了韩越另一边,和此胡乱说媒拉纤的多事讨厌鬼隔开距离。
叶恒、沈莫各自满带同情的偷看了自家王主一眼。李慕低咳一声,凑近问道:“王驾怎么还问?不知七夕七绝七伤诗么?”
“什么七、七、七的?”云瞳摸不着头脑。
李慕看她就像看个傻子一样:“丙辰年七夕,江湖七大绝顶高手聚会龙孤镇,酒尽各言伤心往事,连诗一首。”
“绝顶高手?”顾崇瞟了一眼云瞳:“不知是哪七位啊?”
“听说其名皆在诗中!”
“哦?那念来听听。”
“在下也只知道最后一句┄┄”李慕卖了个关子:“莲船掘藕埋野渡,花凋犹立惜香人!”
惜花山庄也榜上有名?云瞳一呆。
┄┄
场中不断有人挑战。孙兰仕遣将出马,已连胜三阵,风头强劲。和王遣派自己府中校尉左洋上场:“你不是说‘以一当五,不在话下’?去给本王挣个脸面吧!”
左洋倒也强悍,一柄三尖两刃刀舞如惊风密雨,五十合不到,就大胜一阵。她驰马一周,犹留场中:“哪位再来赐教。”
无人应声。有惧其勇的,不愿出阵;有看其连战的,不愿占这个便宜;有投机心重的,不愿惹和王麻烦。鼓已擂过两通,依着今日规矩,叫阵三次,若无应战者,其人就算取胜一场,而其余旗队皆算失利一场。
各旗尚在观望。韩越琢磨了一下,摘下一对银锤,催马上阵。
“啊┄┄”场中一片惊异:韩家小郎还真敢出阵!
“韩官人┄┄”左洋瞪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他怎么跑出来了?举着两只银锤,煞有其事┄┄那是男人能玩儿的吗?可别砸着自己。
韩宜本已下马休息,一见儿子,连忙从椅上站起,紧着揉了揉眼睛:“月┄┄这个逆子┄┄”
“母亲勿忧!”韩飞示意韩玉赶紧扶住老侯主,自己翻身上马,摘下凤翅镏金镋,死死盯住场中:“有女儿在,必护小弟周全。”
另一边,云瞳也暗暗握住了射日弓,全神贯注,以防月郎不敌,好予救护。
韩越并不知道她们如此紧张,自己到了场中,依礼架起银锤:“左校尉请了!”
左洋压了压刀背,示意回礼,转而朝场中诸旗环敬一圈,意思是:姐姐我这场胜的太过容易,对不住大家了。
“咳!”和王猛朝她使眼色:哄这小家伙多玩两圈,别让韩侯心里不痛快。
是!左洋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又想:该把丑话说在前头才是。
“官人┄┄”她在马上略一欠身:“那个,胜败乃兵家常事┄┄”
韩越随口接道:“待会儿校尉落马,请不必难堪!”
“呃┄┄”左洋张大了口:这是什么意思?
韩越懒怠与她废话,银锤向前一递:“请吧!”
左洋磨蹭了一阵,看韩越没有先放马的意思,只得自己举刀,力用三分,斜斜砍下,口里还不住提醒:“在下不恭了!官人小心!”
“哼!”韩越半点不急,看她刀过头顶,招式已老,方挥起一只银锤来挡。
就听“噹”的一声巨响。三尖两刃刀从左洋手中脱出,飞出一条弧线,大头朝下,栽扑于地,激起一片沙尘。
“啊┄┄”场中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瞬间汇成了一片惊呼。
“怎┄┄怎么回事?”和王只觉愣了个神的功夫,爱将就两手空空了,不禁瞠目结舌。
左洋看了眼刀,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完全呆住。
韩宜撇了撇嘴,对女儿言道:“老妇竟不知道左校尉如此厉害!”
韩飞对着左洋高声斥道:“我家小弟虽是深闺弱质,可承左校尉这般谦让,实不敢当!”
场中一片大哗。
恭王掩口笑道:“一合未过,兵器飞了!这输赢怎么定啊?”
“还用定?”云瞳一嗤:“不是一目了然嘛!”
和王刚被韩家挑理,又遭姐妹嘲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的说不出话来。
韩越镇静自若,点着左洋言道:“若在战场,校尉此时可有命在?”
“┄┄”左洋羞得满脸通红。
韩越大方一笑:“想必校尉不服,不如你我重战一局。”
左洋灰溜溜下马,拾起兵器,一看刀柄之上已有裂痕,暗自心惊。
“圣上设此大典,为洪武事。人人争先,尽显所能!”韩越傲然言道:“校尉既然下场,何能敷衍?一负天恩,二负王旗,三负自己凌云之志!窃为校尉叹之。”
左洋直是羞惭万端,勉强抬起头来:“┄┄谢官人教导!”
“请!”
韩越一磕马腹,疾奔向前,银锤抡起,亮若流星,如有万钧之力,直朝左洋头顶砸下:“校尉,小心了!”
(1)篇头诗摘自唐朝诗人李贺的《雁门太守行》,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