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怎么就纠缠没完呢!沈莫也顾不得羞了,以密语传音劝道:主子,别再说了!万一大祭司着恼,往奏天庭,降下神谴,那可如何是好?
云瞳瞟了他一眼:哪儿有什么天庭地狱,神佛鬼怪?要是真有,怎么爹爹日夜祷告,都不见它们显灵救难?连那神山也是碧落高祖皇帝自己造出来的障眼法,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猫腻呢。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天遣神责,哼,怕它何来!
虽如此想,到底高兴沈莫学会了为自己担心,云瞳低低一笑:“莫莫和本王一同承担,可愿意?”
“┄┄”沈莫不想她回复这么一句,当即红着脸不言声了。
顾崇琢磨了一阵,还是猜不透云瞳的意思,便也试探着问道:“不知王驾哪里疑惑?”
“咳!”沈莫听得傻眼:这大祭司也够┄┄还敢问┄┄
云瞳眼珠儿一转,先屏息聚气,听了听静室之外的动静,待要念个口诀出来,却又想到典狱司那个隔间,机关巧妙,难为人察,谁知这里如何呢?还是谨慎为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恐有不识敦伦之趣,而畏道怯修者,故传此卷,以详其意!”
“┄┄”顾崇直接石化。
云瞳虽瞧不见他的面容,看那直挺挺的坐姿,大抵也能猜到:吓着了?
神山还有这样的经卷?我怎么没读着过┄┄顾崇尚来不及懊恼,却又想到:关键是我怎么把这样的经卷赐给紫云瞳了!她要是再问一句,可叫人如何回答┄┄
“记得大祭司教导小王:命里桃花太盛!该当清心养神,寡欲修身┄┄”
怕什么,还就来什么,顾崇暗骂一声:紫云瞳你去死!
云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两相矛盾,小王有些无所适从┄┄”
顾崇又窘又气,下意识就拧身偏头,不想再看她一脸坏笑的样子。
可这一动作,莫说云瞳,就连沈莫都看得一愣:因碧落大祭司与常人不同,自来做派僵板,说话清冷,以为高高在上,不染俗尘。顾崇一时羞恼,竟忘了此间身份,扭腰转肩,尽显小儿郎被说中心事后发嗔闹痴的娇憨模样,连语气也不复从前。
“王驾┄┄”
虽仅两字,云瞳也听出大大的不同来,暗自好奇起他的模样:莫非和想的不同,有别于一具僵尸┄┄
顾崇以为按捺住了怒气,径自言道:“天欲取之,必先予之。使世人尝尽淫靡之苦,方知修行之德。譬如通灵宝鉴,照着是红粉佳人,其实也不过一具白骨骷髅!若为皮相挡眼,不识真经,为□□迷惑,不知本心,真令叹哉惜哉┄┄王驾一时犹疑,也不当紧,且修炼十世千年,必能慧悟!”
十世千年,天哪┄┄沈莫都替自家王主吐舌:得道之路,如此艰难,能走的下去吗?
“红粉骷髅┄┄”云瞳只觉灵光一现,没来得及抓住,已杳然无踪了。
“是啊!”顾崇拉长声音:“万亿年后,山川星辰尚不知在否,何况俗人肉身,早已沦为苍穹尘埃,谁又识得谁呢?”
“┄┄”云瞳呆了一瞬,转而又赞又叹:“大祭司言之有理!今世之缘,莫可错过!”
沈莫心思一动,朝她偷眼看去。
顾崇也正瞧着她,暗在心里念了几遍:今世之缘,莫可错过;说的对,说的好!再修来生,那是无稽之谈!
“小王受教了!”云瞳拱手相谢,又问:“大祭司远来上京,不知带了多少护卫?”
“护卫?”顾崇未明其意。
“神山得六国百姓敬奉,箱笼盈室,金银无数┄┄”云瞳唇角微嗤:“难免有宵小之辈,妄生歹意。”
沈莫“啊”了一声:还有这样的胆大狂徒,不怕神明震怒,天雷轰顶吗?就见罩在大祭司头上的白纱轻飘飘一晃,似乎是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宵小之辈?觊觎的又岂在金银┄┄”
难不成觊觎的是他?沈莫下意识往碧落大祭司看去,转而又狠掐了自己一把:别胡思乱想,王主才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