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时候的并州与西凉马超征战不休,吕布手下只有五万人!可面对袁绍亲领十五万中央军偷袭幽州时,温侯却是眼睛都不眨的,为挚友赵枭挺身而出!这…”
“需要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这,需要多么伟岸的气魄啊!!”
此话音调极高,传遍方圆数里。
在湖旁的林木后,一名身披宽松华贵猎袍的魁梧巨汉闻言,面目登时扭曲起来。实在是憋屈的不行,巨汉狠狠将手中被方天画戟百丈掷死的野鹿砸在地上、额头直冒热气。
这他娘说的是什么狗屁?!
自己与袁绍交战,完全是给贾诩那阴货给坑了!神了,他吕布啥时候跟赵枭私通成挚友了?当时自个看在彭峻广献来礼金的份上,还好心好意提醒贾诩那边要防备袁绍…
结果转个背背,贾诩就把自个拖下水了…去他妈的真挚情谊!自己与赵枭不熟!
高声阔论的狂言学子不知,自己这番言谈被恰巧前来打猎散心的吕布本尊给听了个全,还在喋喋不休的喷吐着口水。其虽满口赞颂吕布,却将正主给活活气的憋屈难耐。
“最终,背负着逆贼之名的赵枭大破三路诸侯联军,夺得冀州青州。而吕布,则善用游击以五万完胜袁绍之十五万中央军,阵斩名将数不胜数!此二位,当为世之英雄!!”
“我徐干,就想学成之后择其一而效之。”
狂言学子徐干诉尽衷肠,登时便引得大多同学欢呼喝彩。年轻的人们面色泛红、个个高声呼曰:“徐兄所言甚是有理!普天之下之英雄,唯仗义相助吕奉先与豪情伟岸赵鸿顺!值此乱世,我辈文人当如奉英伐暴!!”
“我蒋夺,学成愿投并州吕布!”
“我宁昕,学成愿投于神戟温侯帐下!”
“我周玟,学成愿投赵蓟侯帐下!”
“我上官颖,学成…”
瞧见同学们纷纷认为英雄只有吕布和赵枭,最先出声的学子李云坐不住了,他环顾四周、只发现唯有一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发声表态。此人是个麻袍少年,也是一众学子中…
唯一的少年。
这少年只有十来岁,却能和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学子共同游玩,其之学识…
可见一斑。
“司马懿!你可别呆木头了!!”
“我觉得仁者无敌,刘表才是真英雄也!可徐干和一众同学却觉得吕布赵枭才是英雄,说刘表算不得英雄,呵呵,真是谬见!!”
“仲达你素来聪颖,对此你怎么看?”
李云的话音很大,登时便引来全场注目。
倏得,三十来双好奇的眸子直勾勾望向麻袍少年。这字仲达的河内本地人很不简单,乃上古帝王高阳氏之后裔!血液都是尊贵的。
其家谱追溯之先祖名为重黎,是颛顼后裔。而颛顼则是黄帝之孙,昌意之子!
最早司马家姓夏官、即夏官祝融。
他们家族从远古直至商朝世代,都袭承着夏官这一职位。在周朝,夏官之职改称司马。周宣王时,司马懿祖先程伯休父有功,被恩赐以官职司马为族姓。司马懿的十二世祖司马卬随霸王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
而到了如今的汉朝,司马懿高祖父司马钧是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是豫章太守、祖父司马儁是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是京兆尹。
毫不夸张的说,从华夏这片土地开始出现能直立行走的人类开始,司马家这脉就存在了…最离奇的是,他家还一直都是上等贵族。
无论朝代更迭,无论乱世纷争。
说司马懿流淌着比汉帝还要尊贵的血液,实际也不为过。谈起身份,湖边这群学子最少都是豪族出身,但全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司马懿。只不过平日其太过低调,如此,才没让一众同学感到压力。不过若其打算开口…
那自是没人胆敢插嘴的。
“谁是英雄何须辩论?每个人观点不一,各自认为的英雄也自然有所差异。”
“这不是言语能够争个输赢的。”
听闻同学发问,正一言不发观赏着清澈湖水的司马懿古波不惊、缓缓道:“你心中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拉我来问,就表明你坚定自身的想法,那么对你李云来说…”
“荆州刘表,就是毋庸置疑的英雄。”
“同样,对徐干他们来说,吕布赵枭就是英雄。这没什么好争的,看法不同罢。认为谁是心目中的那位明君,学成去投靠便行了。”
说着,司马懿随便捻起一簇土,很是漫不经心:“其实早就文不对题了,你们举的例子全是一方诸侯。而便是再弱的诸侯,在他那块都是一等一的人杰,某种意义上说来…”
“他们都是英雄,不过谁更强些罢了。”
“若要真论适才的话题,我想…”
“你们就当讨论战将勇士才对。”
一语落下,众人颔首。
司马懿之言很平淡,但确实蕴含着道理。是啊,有哪个诸侯不是英雄?说难听点,前些年那么多黄巾渠帅,又有哪个是真草包?
自己拉队伍,从无到有管理数万人,即便有阴险算计,但岂可能不是英者雄者?
“那就论将吧!对了,前几日…”
“赵蓟侯的结拜虎将张飞张翼德,不是奇袭加以妙计破取了兖州泰山么?就先论他吧!真是意想不到,一个屠猪汉也能使用计策!”
“哈哈,水淹泰山城确实是张良妙计,但张飞后来的举动,证明他也不过如此!一个降将说陈兰对都护府怀有巨大敌意,张飞那愣子倒好,连问都没问清楚,就把举报人…”
“推出去给砍了,还说其祸乱军心!”
“哈哈哈!!粗人就是粗人!!!”
一时间,学子们无不大笑。
唯有司马懿眉头微皱,不解道:“诸位同学是在笑什么?张飞有做错么??”
“相反,我还认为他这一手…”
“比先前水淹泰山还要精彩。”
话音落下,笑声戛然而止。
一干学子闻言错愕不解,想反驳又畏惧于司马家之威,马上改口点头又显得太过势力毫无气节。于是乎,他们脸上残留着淡笑…
一声不吭,着实尴尬。
而终于循声走到湖边的猎袍吕布听声,亦是升起些许好奇。他驻足停步,以一颗茂密大树掩盖住身形,略微挑着眉、静静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