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还成优点了?
按道理一个官员在地方任职,做个几年往往就能得到当地拥护、得到宝贵的人脉资源。然孙坚在荆州长沙做了几年郡守,没得到屁的拥护、还被荆州各地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孙坚自身武力够强大,麾下孙家军够彪悍,做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怕是早就被人弄死了。可以说孙坚到哪,就得罪到哪。许多本该成为助力的势力,全都…
全都变成了仇家。
故此性格,孙坚才会浴血征战十余载,还是个小人物。要不是前日讨董攀上袁家,扬州刺史之位,怕他奋战一生都触摸不到。
现孙坚也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开始慢慢改变。可少主怎就长歪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一时间王锐内心苦楚,再三开口:
“少主,桥家最好还是别动了。”
“要不好,会反噬己身。”
“呵呵,你在教我做事?”
孙权面露轻蔑,冷冷道:“我命你,现在就破开桥家府门!看什么?你…”
“莫非要违抗军令?”
看着孙权稚嫩的面庞,感受到其话语中蕴含的坚定以及怒意,王锐闭目抬手。
只瞬间,一大票郡兵便从军阵中鱼贯而出,挥舞长刀、极速朝桥家大门冲去。
听见士兵匆忙的脚步声,王锐悠悠叹息,只感到自己犯傻了。他得到孙权呼唤,不该离营前去郡守府。更不应该在孙权以死相逼下,无奈出兵。这少爷,变脸变得太快。
刚刚在府中与他说自己被刺杀,来人出自桥家…要他王锐出兵围住桥府问个明白。王锐觉得事有蹊跷,然孙权直接刀架脖颈…
逼他出兵。
结果一围桥府孙权就派人喊话,要桥公交出两名女儿为自己妾室,他会好好待大桥小桥。王锐当时就懵逼了,然围都围了、他也不可能撤军扫落主家面子,就骑虎难下了。
自家少主小小年纪这么奸滑…
自己不出军,他还真能自尽了?
妈的,被一个娃娃崽给唬了!
这么莫名其妙抢别个女儿,造孽啊!
……
在王锐思绪万千间,那七八十名持刀郡兵已然冲至桥府门前,以刀奋力劈砍。
铿锵之音连连响起,桥府华贵的红木大门登时变得坑坑洼洼。在一记记全力抡砍之下,那坚实的厚门也渐渐摇摇欲坠起来…
“兄弟们,加把劲!!”
“好嘞,王什长,瞧我的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吱嘎”
“放肆,莫不是欺我桥家无人?!”
在红木大门距支离破碎不远时,一道苍老的厉吼忽然从府中传来。紧接着,府门大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登时显现。老者手杵凤头乌木拐杖,身着一袭刺绣蟠桃锦衣…
走起路来衣舞飘飘,很是精神。
在数十青衣剑士的簇拥保护下,老者大步出府。他每一步都快捷而有力,步子虽匆却不显急促、反带着股一往直前的蓬勃气势。
老者很老,面上满是沟壑皱纹、胡子也早已转为银须。可气质,却不输丝毫。
迟暮之猛虎,依是虎!
见目标大门忽然开启,继而行出一票气势汹汹之人…那七八十刚刚砍门砍得欢的郡兵们面面相觑,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郡兵们竟然不跑,桥天暗道找死,登时抬起凤头拐杖、指向众郡兵道:
“破我大门,取你狗命!”
“剑一,你们还不速斩贼人!”
话音未落,银须老者身侧的青衣剑士们齐齐回应道:“是!谨遵桥公之命!”
霎那,青衣闪动,剑光暴起!
那五六十名青衣剑士竟都是高手,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呆滞的郡兵之中,反手起剑就是一片血雨泼洒。快到猝不及防…
快到眼花缭乱!
不过三息功夫,七八十名郡兵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之上便齐齐出现一条细窄血痕。紧接着细痕飚血,一颗颗大好头颅坠落…
染红了桥府门前。
百步外,立于军阵中的孙权怔了怔,继而满面不可置信的指向银须老者,颤声道:“你敢杀我军士?你难道不怕我孙家?!”
“反了!都反了!!”
孙权双目赤红、面目可憎咆哮道:“桥家窜通海贼!按大汉律法,该当诛灭!”
“全军压上,给我灭了桥家!”
吴郡守备听声,五千郡兵齐齐前踏,继而在各自长官的领导下、就要攻府。
这些郡兵本来只是陪少主游戏来的,可眼下自己泽袍兄弟被杀,自然是满腔怒火。本碍于桥家势大,他们也只能强咽憋屈。可现孙权既然下了灭族令,那正好就照做算了。
仇,报了。
锅,孙权背。
他们只是兵,不关他们的事。
念至于此,一干吴郡郡兵狞笑着迅速整队,大步就朝银须老者压去。灭掉桥家这么个庞然大物,还是很刺激的。甚至比前段时间跟着孙策,抢赵枭迎亲队伍…还要刺激。
……
望着密密麻麻压来的郡守军,桥家家主桥天怡然不惧。老者轻抚银须,高举拐杖道:“老夫本无意将事态扩大,奈何孙权小儿欺我太甚…孙权!你真当我桥家无人焉?!”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老者悠悠长叹一声,继而双目一凝、高声厉吼道:“桥家府卫何在?!”
倏尔狂风四起,银须张狂飘舞。
随桥公一声怒吼传遍旷野,桥府围墙上登时立起千余名手持劲弩之蓝衣卫士。
蓝衣弩士一经显现,即刻上弦瞄准郡兵。紧接着,两千灰衣护院从敞开府门鱼贯而出。他们除开没有甲胄之外,可谓装备精良。或铮亮之宽背砍刀、或锋锐之长柄刺枪。
武器油亮闪光,一看就是好货。
刀兵良好,使用者也不差。那两千护院面容坚毅步伐齐整,从手掌厚厚的老茧便能看出…都是常常操演之好手、绝非土鸡瓦狗。
这些强力护院围绕桥府列阵,与后方院墙上的蓝衣弩士遥相呼应、攻守兼备。
五千郡兵见此脚步微顿,感到棘手的同时也暗叹世事变化离奇。桥家一个软柿子,怎就突然变成铁刺猬了?己方虽占兵力优势…
可若真要死战,就是灭掉乔家…
怕也大猫小猫剩不了几只了。
“妈的,桥家怎有这么多人?”
孙权面色阴沉,朝身旁郡校尉王锐大声质问道:“桥家有这么多人,你怎…”
“怎不早讲?!”
王锐无言,他神情与孙权相仿,都很难看。此刻桥家显露出全部实力,他就很骑虎难下…是真的骑虎难下。若刚刚撤军,还可以说是孙权悬崖勒马、幡然醒悟,日后…
日后遣人赔礼道歉…
想必桥家也不会声张。
可现在就难搞了,孙权下达明令诛灭桥家,而桥家又显露出强大实力…若他们此刻撤军,只会显得是他们畏惧了,无疑会大折孙家颜面。孙坚不仁,结仇众多而不被攻…
只因他铁血冷酷,只因他手腕够硬且睚眦必报,如若孙权此刻撤军显弱,会不会成为众仇家联合来攻的伊始征兆?还有此刻已经彻底得罪桥家,若不灭之,其定要作乱。
好死不死,现孙坚出军、扬州空虚…
若桥家以名门望族之身份为主导,联合扬州各地世家、共同叛变。那…
那一幕,王锐不敢去想。
妈的,既然得罪死了…
就只能把他彻底搞死了!
心念至此,王锐翻身上马、极速奔策至正在缓慢前行的郡兵阵列,拔剑高呼道:“桥家意图谋反!全军回阵,死死包围府邸!”
“决不可放走一人!!”
“吴军侯!你立刻率二曲赶回守备大营,牵引破城锤、投石机、重弩车前来!”
“今日,必灭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