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玄鸟头上确实没有眼睛,而那本该点睛之处,却有一根金刺。细细观察,可发现金刺上有许多细微的小孔。
“主家,小人有个猜测。”
“噢?你说。”
赵枭和熙的看向一直给自己指点迷津的家族死士,心中稍稍有些惋惜。
这些死士很忠贞。可这个秘密除自己之外,真的不能再有活人知晓。一旦泄露,赵家就会被全天下人举兵讨伐…
直至灭族。
“主家,此密室建于赵家祖祠之下,自是赵家先人所设。古时常闻战国墨家善通机关术、鲁国公输般擅长巧设之建。”
“或许,这鎏金之门无锁,正是巧妙之处。而开启良方,大概就是为玄鸟点睛。以指按于金刺、以您赵家后代之血,灌注于微小刺孔之中,心诚所至…”
“门,即开也。”
见死士说得头头是道,赵枭眉头一挑,也有些信了。但也不无疑惑问询道:“你代号为何?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玄妙?”
“小人代号甲土。”
死士抱拳,躬身开口:“小人幼年曾跟随父辈以…以盗墓算命为生。”
“是个人才。”
赵枭拍了拍甲土之肩,杀意散去、淡淡道:“甲土,回去我为你升职。”
“现在,带你众同僚全部上去。给我守好祠堂,谁都不准入内!任何人胆敢擅闯…是任何人,无需通报、当场格杀!”
“是!”
甲土听声,当即回头离去。他不知道密室中有什么,但他却知道,如此恢弘精巧的密室,内部所藏定是见不得光的。
少知道些,也就安全些。
作为赵家死士,他能为赵枭毅然赴死,但这不代表他想枉死。主家遇险,卫其而死还好。可若死在猜疑…就太惨了。
念头至此,甲土步伐快了许多。然其他死士却一动不动,惘如未闻。
“没听到命令么?”赵枭见状眉头紧皱,指向上方厉声道:“都上去!”
“若都上去,您遇危则无应。”
众死士默然摇头,甲土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不过,他们的选择却是护赵枭到最后一刻,即便因看到不该看的…
被猜疑杀死,也要护。
他们,早就把生死抛却了。
主家的安全,永远第一位。
赵枭见此脸上动容,也随之散去了原有的念头。如此忠心之士,就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岂会出去散播。
不可能的。
念头至此,赵枭当即抬手、将左手食指按压在鎏金大门的鸟眼之处。
尖锐的金刺登时扎破皮表,刺入赵枭指中。随丝丝刺痛从指尖传来,赵枭之血顺着空心刺头流入门后。少许溢出的鲜血则浸染在鸟头上,点出一只鸟眼。
一只殷红的鸟眼。
鸟眼所出现的霎那,鎏金大门之上的图腾瞬间就如同注入灵魂一般…
栩栩如生!
“咔咔咔咔”
“咻咻咻咻咻咻”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凝望大门时,异变突起!道旁两侧的金壁忽然变化,块块墙砖上下张开,推出一具具宽大重弩来!重弩没给人丝毫反应时间,直接开射!
“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不过二息,道中仅剩赵枭一人。
留下的七名死士无一幸免,倒地的身躯上…要害处皆插有七八只钢箭。
突变太快,冷哼没有便已死去。
那百余具重弩似事先固好了射击轨迹,不放过道内任何死角,却刚好空出了大门前方正中心那一块、使开门之人…
定不会被箭矢所伤。
除了开门的赵家后人,其余人无论身份如何,全数清除、绝不留活口!
“还真是战国的风格,真毒。”
金刺自行脱落,看着从中心裂开、左右各朝两侧墙壁收入的鎏金大门,赵枭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与哀悼。
他想放过这些死士。
然当年的祖先却不想。
事成于密,战国时期的人,决不把家族存亡寄托于下人是否会忠心。
知道不该知道的,就死吧。
“可惜了,这七人都是好手。”
转身看向一地尸体,赵枭躬身。
“肉身逝去,英魂永在!忠于我赵枭的勇士们,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你们的家人,会过得很好。”
说罢,赵枭大步朝门内行去。
历经穿越来的六年,他早已看淡生死。忠心之人枉遭暴毙,他会难过、会善待其家人,却再不会产生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他深知,他只能理性。作为上位者,无论何时都不能心乱。
甚至,赵枭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在这些知情人死时,他胸中竟然…
竟然有些安心…
就像是终于抹除后患一般。
也不知这是成大事者的成长。
还是一种人格的倒退。
……
赵枭入门,内里墙嵌夜明珠。虽不如门外火把敞亮,却胜在持久。
光不亮,却指引他不断向前。
人影行入幽暗门内十步。
鎏金大门从两侧再现,缓缓闭合。